“赵迟阳?就是前几日被臻臻打的那个碧翠阁的老板?”长公主听着韩生带来的消息,不断的来回踱步。
“他一个酒楼老板,不好好的做他的生意,掺合这事做什么!”
韩生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算计:“殿下您真是错了,他可不是什么单纯的酒楼老板,赵迟阳也不是他的真名,他可是申宗岭的儿子。”
长公主喝止他:“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个人六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犯的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早就已经满门抄斩了,申府如今野草怕是都已经有三尺高了!当年此事是陛下派玄衣卫去办的,怎么会有纰漏!”
韩生搓着手指,眯起眼睛:“殿下忘记了那申宗岭还有一个小儿子了吗?”
“小儿子?你是说那个体弱多病,不怎么能出来见人的那个申召?”长公主狐疑。
韩生微微点头:“没错,就是他。”
“可他不是早在抄家之前就已经病死了吗!”
“碧翠阁可是全京都最大的酒楼,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他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何况他一商人,早已与仕途无缘,除了为他申家翻案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王明川在一旁附和道:“没错,我记得那年春宴,申宗岭请了不少朝中与他交好的同仁,他那个小儿子就是那日病死的。那年春宴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申宗岭听到下人耳语后便面色焦急的快步往内院走去,我悄悄跟上去,那申召所在的房间已是忙乱不堪,一盆盆血水从里面端出来,那血腥味都快冲出院子了,过了一会里面传来哭声,我躲在一旁,亲眼看着申召的尸体从内屋抬出来的,我记得一阵风吹过刚好吹起白布的一角,那双惨白的手我到现在还记得,绝不是活人该有的血色!”
“如今看来,怕是假死呢。”韩生捂着嘴笑的阴森。
长公主心里明白这件事早已超出了她的谋划:“当年申宗岭不愿与我们共谋大事,我这才让当时只是兵部侍郎的王明川将以铁矿谋私的罪名扣在他头上,陛下震怒,疑心他要谋反所以抄家灭族。也是因为这样,你才得已爬到如今兵部尚书的高位。若是当真如你所说,那怕是当初申宗岭对自己的死早有预见。”
长公主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你的暗桩情报向来可靠,但此事事关重大,可有确认过?”
韩生轻飘飘的说:“殿下放心,奴才撬开了那申召棺椁,不出所料,棺椁里是空的。”
“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罢故作为难道。
韩生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殿下您的那位少将军,已经带着赵迟阳查到了十灵山铁矿。”
“不行!你不能动臻臻!”长公主自然知道韩生想要干什么。
“殿下不是杀伐果决吗,怎的到了她这…”
长公主不等韩生说完便打断他:“我说了不行!韩生,你要是敢动她,那咱们就一起下地狱吧!若她真的不能留了,也该有我亲自来!而不是你这个阉人!”
没有人注意到韩生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像极了咬人前的毒蛇,透着阴狠。
入夜,裴之意点着火把小心翼翼的摸到了铁矿外围,身后跟着的是蹑手蹑脚的赵迟阳。
私开铁矿是重罪,所以开矿的人格外谨慎,整个铁矿从外面看依旧是原本废弃了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在原本矿洞的不远处,有一堆看似像土石塌方后形成的小丘,小丘的底部有一个隐在杂草从里的只容一人进入的小洞。
这样的小洞还是赵迟阳带着裴之意找到的。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裴之意小声问道。
“为少将军做事,当然要未雨绸缪。昨日夜里我已经叫青川来探查过了。”赵迟阳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裴之意嗤笑一声随即跟着赵迟阳钻进了矿洞中。
矿洞的入口虽小但里面却别有洞天,从开矿的工具到像外面运送土石的推车和工人们饮食休息的地方全部一应俱全,看上去这里已经秘密运作了很久。
裴之意一边打着火把到处看一遍问道:“这个矿洞既然依旧有连绵不绝的铁矿为何当年要废弃?”
赵迟阳说道:“当年负责这片矿区的前兵部尚书申宗岭,因为被人检举以铁矿谋私意图谋反被满门抄斩,此案牵扯太大,一查就查了好几年,再加上大安矿源也并非只有这一处,所以这个矿洞的开采也就被搁置了。”
“当时检举申宗岭贪污的人正是现在的兵部尚书王明川,不过当时,他还只是个兵部侍郎。若是你在狱中听到的消息属实的话。那么私铁矿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王明川,是他一直在私挖铁矿。当时的申宗岭怕是也没有贪污,只是不愿为他人走狗的后果罢了。只是王明川背后的人是谁,少将军不会不清楚吧?”赵迟阳一边四处查看一边继续说。
裴之意自然是明了的,王明川杀死不愿为长公主做事的申宗岭,作为自己站队的投名状,如今看来,怕是长公主谋逆之心早就有了。
此时矿洞外,韩生如鬼魅一般站在不远处,风吹起他黑色的衣角,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着装相同的黑衣人。
韩生抬头,不慌不忙的说道:“今晚的月色可真好,你们还不赶紧趁着这月色送少将军和赵老板一程?”
话音刚落,三个黑衣人身形快速移动,朝着矿洞位置去了。
裴之意与赵迟阳正举着火把四处查探,想要找出申宗岭留给他们的线索,突然矿洞外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声响越来越大,开始不断的有碎石从顶部坠落。
震动越来越大,地面开始晃动,裴之意扶着岩壁才得以稳住身形。
赵迟阳就不同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被甩的在地上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