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脸上微不可查地发生了变化,最后停留在另一张脸上。
长廉笑:“是陆酒给的易容丹药,等飞舟启航就可以停了。”
“其实平日没什么人来,就算不易容,也米几个人见过我的脸。”岱极说着,还是吃了下去。
楼外,三花正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这俩一时走得快,把三花吓得跳起来。
开元佳节,整个天启城主街道上都张灯结彩,东西两市,宝马雕车,香馨满路。沿街小摊,因为邻邦商人的到来,多了不少稀奇玩意。
长廉带着岱极直接从主街道穿过去,准备借宿城外。
小摊贩们卖什么的都有,彩色糖果、拨浪鼓、团扇、簪子、玉石珠宝……总之平日里见得着见不着的,都有。
长廉两人忙着赶路,自然是什么都没看,但是岱极却突然不动了。
长廉回望,灯火阑珊里,穿着朴素的少年笑得灿烂,注视着眼前的小摊子。
长廉的身后是民间常有的杂技,一人正在“喷火”,引得周围一片叫好,长廉没有回头,前方正有烟花升起,随着“砰”的一声在头顶绽开,而少年在星雨之下,感受到长廉的目光,笑着转过头来,把一个木刻的小舟推过来:“看,它会飞。”
施了法的小舟正悠悠然游在空中,舟尾甚至还有涟漪。
长廉仔细端详眼前的小舟。摊子上还有许多相似的,卖小舟的男人身披斗篷,巨大的帽檐压眉,他见岱两人感兴趣,道:“这是无启北溟穷桑木,那可是棵神木,每年有三个月落叶,落叶入水,就会发光,这时无启人就会启动法阵,细雨落在扶苏木上,就照得长夜如昼。无启不比东夏,冬日里夜长的很,这树的光亮可以惠及百里,被无启人供奉做神木。
但神木也有枯枝掉落,这小舟,就是用枯枝所做。把小舟放在水里,勤加照顾,说不定舟头的鸠鸟处会重新长出新枝来。”
岱极听得两眼放光,长廉倒是觉得这是骗人的鬼话,都是枯枝了,如何还能发芽。只是岱极喜欢。
长廉便问价格,
“五两银子。”那人脸上挂着小商贩固有的笑。
“太贵了吧。”长廉吐槽道,原本就是想压一下价格。
那人那人又道:“这位客官,这桑舟可不简单啊。除了原料难得,更重要的事它背后还有一段故事。据说少昊大人的母亲常仪与白帝子相遇时,便是在穷桑树下。那时常仪年方十八,夜织于璇宫,白天就乘着桴木到处游玩,在穷桑树下,一少年容貌绝俗,降乎水际,飘飘乎若神人!两人一见钟情,此后常常在穷桑树下约会。两人泛舟而游,舟头又用玉石雕刻的鸠鸟,这鸠鸟啊,据说能掌管冬夏二至,还能指示方向。白帝子抚瑟,常仪倚瑟而和清歌,北溟浩荡,其心乐乐。后来“期乎桑中”常指两人约会。便是出于此处。”
长廉不解风情,只当普通爱情故事来听,权且当做百年前少昊大人的故事的补充,还是还价道:“三两。”
小贩道:“大冬天的,从无启过来也不容易。您看着也不是缺钱的人,何必计较这几两银子。”
岱极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处处有所暗指的故事,只在考虑日后如何把这枯木养出芽来,听到此,附和道:“是啊,长廉,人家不容易。”
长廉翻了他个白眼:“那你付钱。”
岱极尴尬地笑笑:“我哪有钱啊。”
小贩见机打破尴尬:“四两行了吧。天也不早了,我可盼着早点卖完走咯。”
长廉终于应下来,掏出银子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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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城门落锁前除了城门,在郊外借宿。
长安郊外有不少村落,也有人家,长廉带着岱极借月色赶路,到了一农户前面。长廉敲敲门,里面的狗教了两声,便走出一个老人来。
“阿河。”老人说着去挽长廉的手,顺便看了眼岱极,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两人进屋。
又给两人烧了热水,就准备睡下。
“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去太华飞舟那边,再带一批货过去。老头子我的东西,那些人不敢查,我的人他们更不敢查。”老头得意道。
“不用给您找麻烦的,我们等搜查过了再上去就好。”长廉婉拒了这个提议,他刚才已经收到了城内的消息。
萧家急着杀岱极,愣是趁着公孙敖不在,以“舞剑”之名给了人偶一剑,人偶立马毁了。寻常人看来是“岱极”死了,但能身居高位的,多少懂些神鬼之事,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赶紧禀告白帝去了。
但白帝与泰逢同饮,不胜酒力已经睡下了,因此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会有厉害的神遗追出来。
长廉听到消息就猜到是老师把白帝灌醉了,以防万一,明日飞舟启程,今夜就该过去等着。
搜查什么都一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