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仲卿拐肘闪身,玄袍挥出,击退对方十步开外,玄袍飞空落下,盖住她。
三招之内,十步一杀。
瞬息间,掌风如刃且变化莫测,对方节节后退,被逼至帐角,温孤仲卿旋身飞出,引对方离开。
对方旋即追出,于帐外打了十余回合,值守士兵发现动静,拿着火把寻来。
迫在眉睫,温孤仲卿化掌即出,腕力势如入海破浪,一招碧海摘星掌,三步先摘下对方面纱。
祁夜欢面纱被摘,旋身扫腿勾拳,同时臂上运力,一招惊鸿照影不留余力压上前,“是谁?”
温孤仲卿虽身为城主,掌管三军,却从未真正入过军营一次。
众人皆知他残弱。
而眼下之人招式奇特,路数罕见,祁夜欢一时拿不准,欲直取那副黑面纱,一看究竟。
温孤仲卿右臂负于身后,将掌中伤口隐于袖袍下,左掌接住祁夜欢双掌之力,不堪重击,退出数步,凌空覆掌,使出苍龙斩霹下,弹开祁夜欢。
“富侍卫?”祁夜欢认出苍龙斩招式,惊住。
三军主将领皆知苍龙斩,一斩破山石,二斩辟天地,三斩落黄泉。
威力无比。
但此人所使招数又不同于富侍卫所用剑法。
两者形似意不似。
此苍龙斩意在击退而非弑杀。
祁夜欢收掌,目光如炬,似要将那副黑面纱取下,探清面纱下的面孔,脚上移动。
温孤仲卿夹指扔出那副面纱,黑纱照面,一招闪离。
祁夜欢侧身一躲,接住面纱。
帐外,士兵举着火把进来查探,祁夜欢掀开帐帘,士兵见着是将军,即刻退离。
翌日。
夏语心满血复活,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在榻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身下软褥蓬松亲肤,不亚于前世科技记忆棉床垫。
她弹了弹屁股,软褥的弹力将她屁股高高弹起又落下,如此玩了几下,然后放平四肢。
此时四下无人,帐外难得安静无人喧哗,她不由细细地、好好地摸一摸这张脸,五官丰颊,线条柔和流畅,当真算得人中清晰?
温孤仲卿这样评价,应该所言不虚。
不过眼下缺一面镜子,她看不见,摸着还行,又抬起手臂再好好看看这双手,掌纹井字,生得虽不是柔荑细嫩,但指骨纤长,只要养好表层冻疮痂印,依着骨相也是好看的。
遭一次挫败,有时虽然觉得外在的东西皆为虚名,但有一副好的外表自然是好。
随即,她想起原主被赶出家门,因那臭相士一语成戳,卜出她足底有一颗血痣,她扳起脚板认真看了看那枚血痣,与记忆中一样,痣梢鲜红,如泪饮泣,亮得娇艳,红得刺眼。
她看得一激灵,将脚板伸回被窝,触到掌中的伤,包扎的布带与昨晚温孤仲卿衣袍同色,且昨晚之事……富九方刚出现,后面的事变得朦朦胧胧的,她便不记得了。
这伤……想来是温孤仲卿抱扎,只是不知道他又使了什么功法将那样的神奇力量注入到自己体内,与身体原本气息格格不入,但心海又感觉盛满了某种力量,盈盈柔柔。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压了压小心脏,无痛无伤,翻地起身,上下左右活动活动,晃眼,一袭浅色襕衫之人半闲半散坐在帐角下,她惊得一后退,“将军,你这是……?”
祁夜欢起身,她右手上包扎的玄色绷带,正与昨晚那人衣衫同色,而他昨晚与之交手,此人一直避右手不出。
江湖传闻有一种秘术,名为窥心术,由北境唐河山庄一脉传承,可逆阴阳转乾坤,立山海归虚无。
习此心术者,经逆阳修阴心息相存,积炁归元,一心无罣碍,可互通心意,但需功力上层者且至情至爱之人双修。
祁夜欢虽有几分猜疑昨晚之人是温孤仲卿,但……他看着眼前一身柔骨之人,且不说有上层功力,连基本的拳法亦不会使,修此秘术完全不可成。
而况,两年前老城主温孤羽染病卧床,由夫人余雅手执令牌将城主之位移交给温孤仲卿。
那晚,他亲眼见温孤仲卿一副残体坐在特制轮椅上受封,连说话都不利索,气虚不固,明显是将人之死。
这两年间,他虽未见过温孤仲卿,往来皆飞雁传书。
但放眼时局,七雄分天下,唯有祁国因邑安一场瘟疫,远离了战事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