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狠狠拧了拳头,想给他一拳,可温孤仲卿胸口的伤彰彰在目,她不好下手,用力一推,也只是虚张作势,并未用蛮力,将他一下推开,“团团还在外面——我的意思,山里并非遍地山洞,有时能寻着山洞睡,有时只能睡高处,比如树上,当然有团团在下面保护我,现你在这帐中,那自然得把团团留下——是公子要来,团团才同我回来的?”
她语无伦次,终于问着正题。
虽是喜欢很团团,但不得不怀疑是他将团团安在身边当卧底,幸好那家伙不会说话,可有时又比人还精明。
那一推,他看出了有心疼、舍不得,温孤仲卿心生欢悦,“许是它感应到我要来。”
夏语心半信半疑,“隔着万重山,它还能有这么神奇?”
当然。
温孤仲卿拿起她右掌,掌心伤口早已愈合无痕。
他曾以白罴血为引疗养过残躯,团团且跟在他身边数载,自是有些感应存在。
夏语心狐疑着,撩开帐帘离去,对团团道:“难怪你要同我回来,原是跟你家主人心意相通,感应他要来,那你为何不事先提醒我一下?原是跟你家主人心眼一样多。那今日就留你乖乖守在这儿,好好看着他,他受了伤,不得让人进到我帐中,知道吗?”
她严肃交代团团,但也不忘安抚,顺了顺团团皮毛,将那两只耷拉的耳朵竖起来,“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
身后,温孤仲卿跟到帐帘前,吴家兄弟、戴贵、李祥、泰梂均拿了背篓前来叫她。
大伙都要出发了,吴祺见团团仍趴在帐前不动,且注意到她手上装干粮的布袋又变得鼓鼓的,问道:“团团今日不去?”
夏语心点了点头。
“昨晚给你送了泡饭。”吴祺看了看她手上的布袋,知她一定是没有饿,且营帐掩蔽严实……吴祺并未再开口。
夏语心背上背篓,“实在困,便睡下了。团团还没睡醒,由它睡,它本就比我还懒。”
背篓后面,团团抬眼,从身后盯了她一眼,又慵懒地闭上。
吴祺笑了起来,帮她背上干粮,一行六人出发。
附近的药皆采了遍,这回又是进到山里很远,天落黑前,几人未能赶回大营。
那采药附近的山林也未寻着山洞过夜,谨防猛兽袭击,这回又只能睡高处。
只是不同往常,这附近的树每棵既高又大,除她,吴祺几人均有些功夫,上树轻而易举。
她寻了几棵树,望着皆是比她腰还粗的树干,自知是爬不上去,把干粮分给吴祺他们,“你们上树休息吧,这回我在下面给你们望风。不过,不要走太远,天黑看不见、别怪我把不了风。”
实际他们走远了,她会害怕,但又不可能亲口承认是爬不上树。
她是男子啊,怎会弱到连树都爬不上?
之前几回,她是能寻着粗大且矮小的树爬上去,这回这些树长在深山林子里,笔直挺拔,连攀爬垫脚的疙瘩都不见几个,真是为难她了。
怕归怕,可昨晚睡眠时长太短,身体挨着树根很快便要睡着了。
吴祺几人面面相觑,她最后抬眼看了下,确认他们睡在何处,可几人还站在她面前,“你们看我做什么,赶紧找地方睡吧。”
有他们这些高大个在,哪回轮着她把风?吴祺连人带背篓提着跃上大树横生出的杈枝上,站稳,“树上睡不更安全?”
“我这是、不能每回由你们把风啊。”
“还嘴硬。”分明是爬不上来,吴祺他们皆看了出来,只是留她几分面子,未说破。
她还想逞强辩解,可领会到那样的意思,也没好再开口,遂而提醒吴祺,“记得明早带我下去。”
“睡吧,我就在旁边。”吴祺靠着一侧树干,中间相隔几株横生长出的枝干。
“站得高看得远,且不惧野兽,甚合我意。”她将背篓往树枝上挂好,也寻了位置,三株树杈齐生向上,正好兜住她屁股,稳稳坐下,背靠吴祺另一侧。
万籁俱静,漆黑一片。
有鸟叫声飞过,她睡着又醒,“吴祺。”
“我在这儿,没走。”吴祺声音从背面传来。
确定人没有离开,她又睡着了。
天色渐亮。
林中蒙蒙雾色,隐约可以看清了周围,吴祺叫醒她。
此刻睡得正香,被吵醒,她翻了个身,夹着那树枝宛如双腿夹了被子,可是……一声惊叫划破清晨的朦胧,整个人掉落下树。
吴福起得很早,在树下寻着大家的睡处,直直看着上空落下来的人。
——咚。
吴福被砸中。
吴祺飞身俯冲下,将人提开。
夏语心摔得双胸那叫一个疼,揉了揉,对上吴祺那一眼青涩的目光,又停下。
一切仿佛静置了片刻,夏语心咧嘴一笑,“心都、砸碎了。”
“是你被砸,还是我被砸?”吴福趴在地上,许久未使出来一口气,忍着那裂骨声,“棠小弟,看你瘦精精的,可一身骨头才是把我的心砸碎了。”
“你习武之人,哪有这样夸张?”夏语心拍拍身上尘泥,待吴福起身,还送吴福胸膛一拳,“没碎啊,这么结实。”
真怕吴福也这么给她一拳,还好背篓及时落在她面前,吴祺上树取回她的背篓。
夏语心抿嘴一笑,昨晚本是说好今日一早让吴祺记得把她连人带背篓送下来,没想到自己下来了,“下回、注意。”
几人好一阵笑。
泰梂一语中的,“棠伙头既能耕厨又能采药看病,要是会武功那就更了不起了,必能成军中将才。”
这正是她苦恼之处,吴福拍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