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哈哈,“那有人知道这里有没有干净衣物什么的?”
他笑得无所谓,却瞬间唤回了刚刚沉浸在惊讶之中的其他人,阿拉尔最先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地喊道,“有的有的。”
金发少年跑得飞快,从另一区域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到路绝手中,又愣愣地看着红发少年返回黑箱子中又带出了两个实验体,再回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再度出来的少年和最初来到训练场时没有什么两样,而阿拉尔等人还是不能忘不了少年刚刚出来的模样。
莱雅已经双眼含泪了,她扯了扯路绝的衣角,带着哭腔地询问路绝有没有事。看着迦勒和莱雅有些担忧和紧张的模样,路绝只能挨个摸头和拍肩膀,告诉他们自己没事。
三人没聊多久,训练场外便传来声音。
几名白色运输工带着设备走了进来,为实验体们重新佩戴上颈部的控制环,还带走了在七号区域的那几名实验体。路绝没有抗拒,他只是看着其中两名运输工将那两名昏迷的实验体抬上担架后才移开眼神。
只要来的不是黑色的清洁工,那对那两名实验体来说便是好事。
运输工们离场后,路绝跟着迦勒他们回房间,他知道迦勒如今有很多疑问,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得先去洗个澡才有精力回答这一问题。
等路绝三人组走后,训练场内的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走在最后的萨尔三人并没有跟着阿拉尔等人的脚步,棕发男生转头朝黑箱子房间走去,身后的任鸢两人也跟了上去。
一进门,他们三人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血和冰水在地面上融为一体,墙面上都是撞击和血迹。有些惨烈的场面,一时间让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房间内还有未散的血腥气,以及那股他们熟悉的压迫感。
只是一踏入,身体本能的躁动便告诉了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发狂期。”萨尔蹲下身碰了碰血水,房间内属于发狂期的躁动感不是几个小时就能留下来,怕是早在他们到达训练场之前,那几名发狂期的实验体就在七号区域之中了。
阿音打了冷颤,“我后悔了。”
“治愈系一点都不好。”
任鸢没有回话,她的眼神从已经关闭的监视器上扫过,一时间也对塞缪尔对路绝的格外关注有所好奇起来了。
那个男人究竟要从路绝身上得到什么?
为此还彻底脱下了温和的假面。
这次是发狂期的实验体,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这一问题,返回房间洗漱的路绝也一直在想,他打开浴室门,便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迦勒已经站在床边等着自己了,莱雅刚刚被他们两人劝了回去。
“坐吧。”
莱雅不在,路绝不用顾及什么有些话不能让小孩子听,他坐在迦勒旁边,语气平淡地将黑箱子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人的发狂期。”路绝擦了擦头,“说实话,挺惊讶的。”
之前两人交流过发狂期,迦勒和他都是在发狂期有意识的那种,这是路绝第一次接触其他人的发狂期,也是第一次感知到其他人的情绪。
那治疗途中所感受的他人绝望,更让他触动。
他不知道那两个存活下来的实验体能不能成功活下去,他们的思维已经非常混乱的,链接思想的瞬间,那种呕吐和视力障碍明显就是迦勒描述的症状。
而迦勒和莱雅他们到后来也会这样,自己也是,每次使用异能都将会是这样的状态。他其实有些挫败,就像是看见了他们自己这类人的未来,注定走向末路的无力。
察觉到路绝的低落,迦勒想要安慰他,“那种症状其实不难受的,忍一忍就会过去了。”
笨拙的发言让路绝一下笑出了声,他正想调侃,却对上了迦勒格外清澈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
忍一忍……
所以剧情中你在纳贝热的九年之中就一直这么忍过来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突然的笑而不知所措的稚嫩少年,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书中那个神秘强大的战力天花板,而是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存在,他从幼年到青年,从稚嫩到强大,都一直在这吃人的炼狱之中。
莱雅也是,自己也是。
剧情不再是剧情,而是他们活生生的人生,充满变数,充满未知。
自己或许,不该被困在剧情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