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你有在认真画吗?上次那副画不是画得挺好的吗?怎么就开始敷衍起来了?这虽然是练习,但我希望你把它当成正式的来画,而不是敷衍了事,我接下来的话有些伤人,可你必须记住,你这次的练习与之前的相比,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林池看着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
对面接着发消息过来。
柒月:【你是有天赋的,悟性也很高,加上你也喜欢画画,所以我想教你,把你教成功。下次有事可以告诉我,晚点交画也没事,但不要再敷衍了事。】
林池手有些发抖地打字。
S:【嗯嗯,不好意思。】
对面却发来个搞笑视频,附带一句笑发财了。
林池有些懵,什么?转变这么快的吗?眼里泛着酸涩地看完视频回了句:【哈哈哈哈哈。】
便利落地切换软件,从新练习。
再次感知时间,已经是六点钟,外面的世界是黑的。
苏暮寒的消息适时地弹出来。
S:【出来吗?】
林池摘下耳机才发现,外面相当的热闹,他走到窗前看向楼下,为了这次活动,专门把路灯修了下,比之前亮了很多。
借着亮光林池看见,苏暮寒又站在门口,巷子里人来人往,他专注地盯着手机,林池连忙回消息。
Y:【我换个衣服就出门,你先回去吧。】
林池发完消息,抬眼望向苏暮寒,发现他也在看他,苏暮寒笑着冲林池挥了挥手机,转身进了院子。
手机叮咚一声。
S:【好,出来了给我消息,我在里面等你。】
林池穿好袜子,随手抓了件厚外套,就直接出了门,下楼的时候都是蹦哒着下的。
这是林池第一次看戏,与他想象的不同,他本以为是在一个剧院里,没想到就在附近的一个寺庙里,他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
而破旧、人烟稀少是他对这个寺庙,长久以来的的印象,这次却被打破了。
周围的人吵吵嚷嚷,这里属于巷口的位置,外面的马路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摊。
林池紧跟着苏暮寒的身边,生怕他和沈奶奶一样,抛弃他去找自己的朋友。
耳边传来一声声的“新年快乐”,林池对新一年的到来,才有些实感,不免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新的一年就来了。
时间是过得挺快的,让林池忘了吃饭,就早上吃了碗面,此时闻着香味,他的肚子咕咕抗议。
苏暮寒耳朵挺尖的,听见响声看了一眼林池,说:“饿了?去买点吃的?”
林池点点头,俩人往巷子外面走去,林池转头去看了眼苏暮寒,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心情跌落谷底。
苏暮寒居然比他高半个头,之前要么是隔得远,要么苏暮寒在台阶上,他在台阶下。对于这一不幸的消息,林池决定,以后的一日三餐都要吃,不仅如此,他还要再买一些钙片。
他!要!长!高!
俩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一家,卖鸡蛋汉堡的摊位,谁成想遇见俩位熟人。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熟猫熟狗,点点带着黑坐在摊位旁,等待着路人的随机施舍。
林池有些纳闷道:“猫狗不是天敌吗,它俩怎么玩得这么好。”
“它俩都比较独特吧。”苏暮寒蹲下身看着点点。
直到林池的鸡蛋汉堡做好才起身,本想着把点点和黑都一块儿带走,但它俩坚决不动,意志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摆摊的阿姨出来打圆场:“没事,就让它们在这儿吧,陪我玩一会儿,那边戏快开场了,你们快去吧。”
林池接过鸡蛋汉堡道谢,俩人才往寺庙那边走去,走到半虚掩着的门口,他们鬼鬼祟祟地从缝隙钻进去。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四合院样式的,但又有些不同,最前面有个高台,此时此刻正表演着,本地的传统戏曲:乱弹,而台下早已没了年轻人的身影,老人们排排坐,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借着花眼的灯光,林池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感到一股凄凉,对比院中的热闹,莫名有些违和。
苏暮寒带着林池往最末尾走去,随后指了指走廊扶手,示意林池坐。
“这真的可以坐吗?我看别人都没坐,有点尴尬。”林池有些害怕。
苏暮寒沉默片刻:“可以,放心,这个位置我从小坐到大,每年今天都是我的专属位置。”
林池听到这儿,才安心坐下,开始吃他的鸡蛋汉堡,眼睛专注地盯着台上,但因为这个舞台很简陋,连灯光都有些凌乱了,更别说字幕什么的了。
他压根听不懂,只是看肢体动作,和听得懂的寥寥几字。
听着听着,林池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他急忙掏出手机,打开绘画软件手绘起草稿。
苏暮寒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方便,自然地伸手,帮他拿着没吃完的鸡蛋汉堡提在手里,但林池的速度比他想得快很多。
苏暮寒看着台上,表演了十多年的《三星炉》,他真的很敬佩这些人,从他记事起,这个戏曲团每年元旦都会在这里演出,风雨无阻,而且并不赚钱。
林池收回手机,看苏暮寒有些入神,就想悄悄地把鸡蛋汉堡的袋子抽回来。
苏暮寒感受到手里的袋子动了下,低头看林池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他面上不动声色递给林池。
林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新年快乐。”林池突然正经地说。
苏暮寒回头看了眼林池,勾了勾唇回“新年快乐。”
俩人一直坐到结束,期间林池有听不懂的,时不时地会问一下,苏暮寒则是耐心回答,几个小时下来,俩人关系稍微化了点冰,不是很尬了。
台上的剧团演员聚齐,不过二十几个人,却为台下的观众带来几小时的演出。
他们一起对着台下鞠躬,这一躬,在苏暮寒脑海里,莫名的与之前的所叠加。
剧团团长拿着提前准备的小喇叭说:“今天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次演出,二十年来,感谢各位赴约与陪伴。”
团长叹了口气,看着台下的老年人,眼里泛着泪光,就像这个剧团,就像乱弹这个剧种,都迎来了迟暮之年。
在泪光中看见远处似乎有俩个年轻人,他升起一个想法,还有年轻人对这感兴趣吗?
有,那我就要坚持下去,传承下去,他想。
苏暮寒看着这一幕,心里泛着酸楚,团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有些沙沙的声音,不太真实。
他转身离开。
林池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便起身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