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郎才华横溢,豪气云天,必定是小娘子们爱慕的对象,哪怕是成为季郎的妾也是让人梦寐以求的。”池楚浠说着一番违心的话。
此话果然深得他心,只见季沐风哈哈笑道:“还是林娘子聪慧,不像我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娘子那般愚钝。”
池楚浠在桌下的手指紧了紧,沉声问:“如何愚钝?”
季沐风喝了酒说话就愈加地畅所欲言:“她本是要与我夫人同日嫁进门的,却因自己为妾而愤愤不平,非要与我退婚,你说可笑不可笑,白白放弃了日后的荣华富贵。”
池楚浠哂笑:“是愚钝,能与尚书嫡女共侍奉一夫已是她的荣幸了,竟还妄想做正妻。”
“是啊。”季沐风又连着自顾自喝了两杯酒,看起来他的确因这事而烦闷了许久。
“愚蠢!”
季沐风骂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他是真的生气,气池楚浠不嫁他,气池楚浠强行退婚,凭什么,凭什么她敢这样做。
季沐风多喝了几杯,脸上有了更明显的醉意。
“我想起来了!”
季沐风忽然指着池楚浠道:“林娘子,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眼熟,你与我那青梅竹马的小娘子很像。”
“很像……”
季沐风眼中的醉意更明显。
池楚浠知道他酒量好,不轻易醉,看来今晚他已经喝过很多酒了。
池楚浠莞尔:“像吗?”
“我倒是有句话想问季郎,听闻朝中派系分明,季郎娶得贵女又马上要分得官职,那季郎如今是在为谁卖命?”
季沐风听到此话浑身僵了一下,连酒意都退了大半,他忽地死死盯住池楚浠道:“这可不是你该过问的,你莫不是谁的探子?”
池楚浠噗呲笑了:“我才不是探子,季郎想多了。”
季沐风冷哼一声,倾身来扯池楚浠面上的纱巾:“那我让看看你究竟是谁!”
池楚浠稍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季沐风抓了个空,同时他眼底一黑,当即昏睡过去。
迷药起效了。
池楚浠看了看药瓶,糟糕,刚才担心弄不晕季沐风,一不小心分量放多了,季沐风闻到的香膏味比陆逍闻到的还要浓郁。
不知季沐风会睡到何时。
池楚浠从房间出来,帮他合上了门。
其实她也只是想从季沐风这里探探口风罢了,想知道他目前为谁做事根本无需去证实,即便他现在不为公主卖命,难保将来不会。
既然上了白家这条船,他就跑不掉了。
池楚浠神情冷漠,她也不想有朝一日要将季沐风算做对手,可夫妻一体,他和白蓉绒哪里还分得开。
命运弄人。
她回到自己房间,宋晚吟这会儿已经睡着了,陆逍歪歪地靠坐在地上,昏睡着还没醒来。
池楚浠轻手轻脚带着三棱刺的图纸出门,连夜赶往赵家。
空缘古刹是一个寺庙群落,房子错落有致地从山脚铺到山腰,红顶白墙,白日里一眼望去极为壮观,不过夜里只能看见黑乎乎一片。
池楚浠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火把,勉强能看清前路。
赵家在西街的中央位置,拥有极好的视野,可以眺望不远处的红房。
西街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池楚浠手中的火把光芒已经暗了,但月光却照得四处透亮。
她站在一处土坡之上,遥遥望着前方的古刹群落,即使看不清晰,但也令人震撼。
夜空格外深邃,明月高悬,冷冷地洒着白光。
数不完的古刹密密麻麻的镶嵌在群山之上,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里是修行,也是信仰。
若是跪在这里虔诚地祈求上苍,或许心愿真的能达成吧。
池楚浠的心咚咚地跳动着。
赵家夜里竟还亮着灯,有私兵持刀守在门口,像是在防贼。
能养得起私兵,说明这赵家不光有钱,还和官员关系不错,能让当官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养少量的兵这就不是一般富绅能做到的。
池楚浠观察了许久,赵家门前的私兵丝毫没有懈怠,天快亮时,私兵们就交班了,换了一批人继续守护赵家。
赵家是藏了什么宝贝,竟需要这么严格的看守。
天刚亮没多久,街边的面摊就开张了,池楚浠去做了第一个客人。
虽然山上古刹众多,但毕竟在山上,有人际荒凉之处。
焚尸地就在其中一个山坳里。
池楚浠照着证人给的路线寻去。
第一次见到这些古刹,从房屋的外观看,它们经历了多年的风霜,不似前两朝的产物,怕是要更为久远。
池楚浠抬头望去,天空蓝得很通透,与一片红房顶连接在一起,充斥着威严与神秘。
一位小僧匆匆跑过,见到师父便急切地道:“怀素师父,有人私自在天祭台分尸!”
“何人这般大胆?”
小僧道:“不认得,看穿着像是哪家的奴仆,弟子已经找人把他扣下了,师父快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