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期待惊喜的姑娘,因此没有多问。
再往深走,里面幽幽散出一簇光,沈玄停下步子同她们道:“若我二人一会儿打起来了,你们记得躲着点。”
祁厌悬着胆,嘴巴不由自主抿起来,却见约素略颔首,转头对洛檀青道:“你若怕,可以躲在我后面。”
“我?”洛檀青一怔,柳叶儿似的眉毛拎了拎:“我堂堂天虞长老,躲在你这么个病怏怏的鬼丫头后面?”而后不轻不重地“切”了声。
祁厌瞧了一会儿,品出些英勇无畏的精神来,于是扯了扯禹舟蘅的袖子:“师尊,我也……”保护你?
“不用。”禹舟蘅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抬手制止。
洞内被修饰得十分漂亮,青瓦做石阶,赤色羽毛铺成地毯,两侧石壁刻精致的纹样,并上一把木头矮桌,桌上燃着蜡,火光拢住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
沈阙半眯着眼倚在一侧,样貌同穿着与沈玄无甚区别,只是生了一双漆黑的眼瞳,丝毫瞧不出是只妖怪。
沈玄见了她的模样,泪滴子霎时滚了出来,咬着牙齿质问:“你真的杀了他们?”
沈阙抬了抬眼皮又闭上,曲指撑在脑袋下面闲闲点头,鼻端轻轻“嗯”了声。
“为什么!”沈玄红着眼,瞳孔似有火光,额头青筋隐隐凸起,厉声喝道:“为什么杀人,又为什么嫁祸给我?”
“你当真这么想做人吗?姐姐?”沈玄的质问一声重一声轻,最后一声干脆含在齿间未叫得出口。
沈阙仍是懒散模样,打了个哈欠揶揄道:“你既然不想做人,干脆让我杀了你解开诅咒,我去做,不好吗?”
知道自己十几年的孪生姐妹心里竟揣着这样的心思,沈玄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嘎吱作响,深深望一眼沈阙,沉吟道:“那么,我先杀了你。”
沈玄振臂,发出似兽非兽的鸣叫声,背后立时生出一对翅膀,洞内疾风一动,沈玄凌空跃起,朝沈阙使劲儿挥动赤羽。
沈阙侧身一躲,也变作鸟妖的模样同她对峙。
洞内风沙急动,二人出于孪生,功力道行什么的相生相克,难下死手,更难分胜负。
祁厌被风沙迷的睁不开眼,屈膝靠在墙边,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死死攥着禹舟蘅的衣袖:“师尊,这……怎么办?”
祁厌嗓子不由自主地打颤,胃里因剧烈振动泛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
禹舟蘅未接话,只一手护住她的脑袋尽力稳住身形。她也不知道若是一会儿二人杀红了眼,会不会拉着她们一起陪葬。
另一侧的洛檀青死死把住墙面,挡着眼睛的手指漏了条缝,一面瞧,一面问约素:“你觉着,谁的胜算大些?”
疾风吹乱了约素的银发,相比于其他人,看上去孱弱的姑娘却在风里一动不动。就着洛檀青的疑问,淡淡道:“你没瞧见么?沈阙只剩下一口气了。”
沈阙捂着胸口喘气,嘴角挂了几道血,衣裳也被利爪撕扯得千疮百孔,眼瞧着沈玄腾空跃起,再一招便能置她于死地。
眼看目的就要达到了,沈阙再未反抗,收了翅膀轻轻闭上眼,却听耳边一阵响动,沈玄越过她,掳了躲在墙角的祁厌。
“祁厌!”洞里响起禹舟蘅失措的喊声。
沈阙立时睁眼,见沈玄生出利爪,死死掐住祁厌的脖子,小姑娘嗓子眼挤出呜咽,两腿在半空一下一下扑腾。
“你大爷的。”洛檀青见状就要上去帮忙,却被约素一把拉住。
“玄儿!”
沈阙欲振翅却是在没有力气,眼睁睁看着禹舟蘅御水为剑,剑刃直插进沈玄心脏,厉声道:“放开。”
沈玄出乎意料未再反击,而是松开抓着的手,口中迅速念了个诀,铜镜似的光挡在禹舟蘅面前,光里反射出自己的样子。
地上的约素一声错愕:“这是……镇魂镜?”
“什么?”
“要解双生姑获的诅咒,并非只有杀了对方这个法子,”约素清声解释:“只要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便成了。”
洛檀青皱眉,冷汗将她额头前的碎发打湿,她一面撑着腿,一面顺着约素的解释,补充自己的猜想:“沈玄与沈阙是孪生,相貌一致。所以……”
“是。”约素颔首证实了她的猜想,又道:“而且普通的镜子无用,唯有这镇魂镜。”
“可这东西失踪已久,她从哪儿弄来的?”约素疑惑问。
“宋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