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越说越顺畅，“有一种安全感。”

“既然如此，那就去请教好了，为什么不呢？”梅笑着说。

彼得一下子没理解为什么梅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他问，“如果我做不好呢?如果我对此毫无天赋呢?如果我给她造成了麻烦呢？”

这个尚未高中毕业的孩子仍然如此敏感脆弱，他并非过度谦逊，而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是良玉，他缺乏自信，又总是惯于发掘他人的好，把更多关注和关心投入到他人身上，以至于忽略了自己。

梅很早就意识到了彼得有些缺乏自信，原本她以为彼得在取得优秀学业时会改变心态，但是即便彼得知道自己确实学得很好，也没有树立起自信。她并不擅于青少年教育，而是凭借自己的爱来教导孩子。

“你想学习这种新知识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学位和成就，还是对知识本身感兴趣。”

彼得仔细思考了一会才给出答案，“是为了了解更多东西。我想我无法在这方面取得学位，而且我已经决定好大学的主要方向了，并不打算改变。”

“那不就好了。”梅轻抚着彼得的后背，为迷茫的孩子提供指引，“你只为得到更多，那么只要考虑要如何得到更多就够了，知识是没有尽头的，彼得。任何人都可以对知识产生无尽的贪婪。”

梅也许没有什么真正的教育经验，更不懂什么青少年心理学，但她了解怎么指引彼得，她懂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

在和梅的一番对话之后，彼得确实对自己的想法明确了许多。他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学好甚至学会魔法，但是他接受了自己要奔赴无法遏制的对知识的渴望，正如他过去和现在对已经学习但仍想学习更多。

不过他没有立马把这个答案告诉陈小玉，一来，他们两天接触下来都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二来，连续多次打扰一个伤患实在是不太礼貌，彼得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想法。

但忽然通畅的思维让这个男孩激动起来。

上次出现这种激动还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异。

那是他某天在路上被一只蜘蛛咬了之后几天，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气，反应能力和食欲都上涨了，并且持续上涨，甚至有一天，他的手腕忽然发射出了蛛丝。

这把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感染了什么不得了的病毒，但后来蛛丝没再出现，他也逐渐确定，是因为被咬后产生的变异。

当时的彼得心情和现在差不多，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很多事，逐渐强健体魄还可以改变他在学校糟糕的体育和人脉关系，说不定还可以毕业前交到格温以外的好友，像那些校球队的人一样耀眼。

但这样的情绪持续了没多久，他就萎靡了。他不确定自己变异后的力气会不会伤害别人，因此他非常克制，比以前更不愿和别人接触。

他稍微自己这种意识可能不完全正确，他习惯了逃避，因此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和能力。

彼得知道不能这么下去，就像陈小玉说的，“福自我求、命自我造”，他尚不清楚这句话的哲理，但字面意思他读懂了，并且准备尝试改变，比如正确利用自己的力量。

彼得的视线转移，落到了自己的衣柜上。

暮色中的皇后区街道车流密集，此时已经即将到达晚高峰时间，穿着红黑相间的外套的男孩戴着兜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攥着书包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紧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彼得此时有些退却了，远不如出门前那么激情澎湃，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报道钢铁侠的节目的影响，觉得自己居然可以成为钢铁侠那样的超级英雄。

可是既然既然已经出来了，彼得就不打算反悔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晚高峰的车流已经开始涌动，街道上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彼得的注意力被路边的一家便利店吸引，他正准备进去买瓶水，却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路边的护栏，车头瞬间撞上，发出一声巨响。彼得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车内的安全气囊弹出，但司机似乎被困在方向盘上，动弹不得。

周围的行人都愣住了，有人开始惊呼，但没人敢上前帮忙。

彼得的心跳得飞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如果贸然过去可能帮倒忙，但如果不过去，很有可能大堵车，而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及时救援，那个司机会死——他想冲过去帮忙。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向车祸现场跑去。当他跑到车旁时，司机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染红了彼得的视线。

"你还好吗？"彼得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地呻吟着。彼得的目光落在变形的车门上，他知道，如果司机被困在里面，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车门。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但他能感觉到那种变异带来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用力一拉，车门发出一声金属的摩擦声，缓缓向一侧打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司机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但此时彼得的手却突然颤抖起来。

他在害怕吗？还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把注意力投射过来让他畏惧了？

但此时彼得已经无法继续思考无关的事了，他无法忽视苦难的善良在督促他。

直到车门终于完全打开，司机艰难地从车内爬了出来，但他的腿似乎受了伤，无法站稳。彼得赶紧扶住他，感受到司机身上传来的重量。

"谢谢...小伙子。"司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彼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扶着司机慢慢走到路边的安全地带。周围的行人开始围过来，有人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有人递上纸巾和水。

安置好司机，彼得又把视线转移到了损坏的汽车那边，他没有在那里发现有漏油的问题，汽车只损坏了车头，这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汽车起火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和警车很快赶到现场。见此彼得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