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夏觉得系统说得有道理,便打算听从它的建议,暂时放下任务,给自己放几天假。
她这厢过得惬意,荆肖嘉的日子却十分难熬。
这段时间朝堂上并不太平,南疆屡屡进犯卫朝领地,对边疆百姓烧杀掳掠,军队所过之处,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文武百官逐渐分裂成主战与主和两派,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荆肖嘉不赞成毫无底线地退让。
无论是送公主和亲还是割地赔款,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倒可能将南疆的野心越养越大,到最后变得不可收拾。
然而,卫朝开国以来重文抑武的国策,导致朝中缺乏可以御敌的良将。荆肖嘉纵使有心站出来支持主战一派,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将领人选。
为此荆肖嘉召集麾下心腹,在书房商议对策,灯火亮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人才陆续散去。
四周恢复安静,荆肖嘉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用力揉了几下眉心,缓解彻夜未眠的疲倦。
他刚想抬手给自己倒杯茶,醒醒神,高庆却三两步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督主,您再这么喝下去,等会儿胃该难受了。”
荆肖嘉闻言,懒懒地掀起眼帘,眼神暗含警告。
高庆自知冒犯,连忙缩回手,“是属下逾矩了,还请督主责罚。”
荆肖嘉当然不至于真的为了这点小事,就去责罚自己的得力部属,他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那就罚你为我斟茶吧。”
高庆恭敬地应了声是,随即拿起茶壶,替他满上面前的茶盏。
茶叶的份量加得很足,倒出来的茶汤是深不见底的墨绿。
哪怕没有亲口尝过,也可以想像得到,其中滋味必然苦涩得叫人下咽。
但荆肖嘉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却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高庆作为荆肖嘉的贴身随从,自是能够看出他的状态并不好。
尽管知道不该多嘴,他还是忍不住大着胆子开口:“督主,您日理万机,可也得爱惜自个的身子。裴小主若是得知您忙得一夜都没有合眼,定是要心疼的。 ”
连日来刻意回避的问题,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提起,荆肖嘉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现在怕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吧,又怎么可能会心疼他?
荆肖嘉知道,这次是自己做得过火了。
他并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糟,可他却控制不住内心那暴戾的一面,像被欲望驱使的野兽,狠狠地占有了她。
他与她的那场□□,粗暴的近乎凌辱。没有一个正常的女人可以忍受这种欺侮,裴安夏多半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荆肖嘉承认自己是懦弱的,他害怕面对她满是厌恶的眼神,那会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荆肖嘉久久没有回话,整个人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塑,完全僵在原地。
高庆见状,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督主?”
荆肖嘉下意识攥紧掌心,就听得“喀擦”一声,白瓷茶杯被他硬生生捏碎,尖锐的碎瓷片划伤了皮肤,瞬间溅出血珠。
“督主,您没事吧!?”
荆肖嘉眼睛干涩,幽深的黑眸里布满红血丝。
“妄议主子,你可知罪?”
荆肖嘉虽然凶名在外,但对待几个亲近的下属素来宽厚,很少动怒。此时骤然发难,高庆慌忙下跪,半句话都不敢为自己辩解。
“你自去领十棍责罚,再有下次,就不止是这么简单了。”荆肖嘉语气冷漠,字字掷地有声。
“是,属下这就去领罚!”高庆低头抱拳。
说完这句话,他正欲起身离开,却被荆肖嘉叫住,“昨儿个闽州都督让人送了几筐新鲜的荔枝过来,我不爱吃这些甜的,你替我送去柔福宫吧。”
话毕,他似是觉得不妥,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别说是我送的。”
高庆有些拿不定主意,“督主有所不知,这荔枝是闽州都督为了孝敬您,特地命人快马加鞭,从南方运送过来的稀罕物,连淑妃娘娘都分不到多少,恐怕没那么容易瞒得过裴小主。”
荆肖嘉默了半晌,而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艰难地说道:“那么便用皇上的名义送过去吧。”
高庆虽不解其意,但不久前他才惹了自家督主不快,这会儿也不敢再违抗上命,只得依言去办差。
高庆亲自跑了一趟柔福宫,将几筐冰镇荔枝交到白芷手中,又反覆叮嘱她,务必按照主子的吩咐行事。
白芷听罢,同样感到疑惑,“督主记挂小主,不是好事么,为何不愿让小主知情?莫非是两位主子闹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