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夏天咳嗽起来。
大概是看他病了,胡雨尽量收敛怒气,试图把道理给他讲得更明白:
“你看看,你现在身上背着十几个商务,还有平台在持续买股,这都是因为你演的剧持续有粉丝买单啊。”
“去年公司也在给你计划转型正剧,但不能是彭益坤的剧。《烟火一条船》的成功是个例外,你看看他们后来拍的那两部,哪部有水花了?”
也是,彭导团队成天拍敏感题材、现实主义,这些元素沾了哪个都跟爆红无缘。
《烟火》是凭借毫无资本干预的原生态剧本,加上观众对于所谓大制作的逆反心理,才造就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成绩。现在连着扑了两部之后,《奉天故人》肯定没这么好的舆论待遇。
“你竟然想演这个?还去让他们对你挑挑拣拣?真是疯了。”
“咳咳、”夏天咳到把头埋到自己臂弯里,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到胡雨那天罗地网一样的眼神,觉得自己像只被围猎的飞鸟。
“胡雨姐,那你跟袁川…袁制片说了吗?”
“说什么?说你是瞒着公司过去的,我根本不同意,然后让业内看我笑话?”
没说就好…夏天想,只要话没说死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胡雨说:“到时候再拒。我准备给你接这个《无声的号角》填档期。”
啊?那可不行!那剧根本就是个样板戏!
夏天挂着咳到红肿的眼泡,诚恳地说:“但是我真的特别喜欢《奉天故人》的罗团长。”
说完他又止不住地咳嗽。
这回胡雨没再管他,冰冷冷地说:“没门,除非你跟公司解约。” 她抓起手包,离开时把门摔出了嘭的一声。
胡雨只是说句气话,而夏天认真地在考虑,只是他不知道解约需要赔多少违约金。
怎么办呢?
他好想问问江海。
夏天打开他们的聊天框,消息记录还停留在一个孤零零的问句“你真的不来?”上。
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江海仍然没有回音。
总不可能是没看见,他不想理罢了,夏天心凉透了,失望地锁上手机。
“咳、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开始只是呛了口香槟,吐了之后却愈发严重,现在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从前夏天偶尔生病,江海哪怕在拍戏也会偷偷回来照顾他的,可这次,恐怕要自己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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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时空·2016年】
江海的吻技青涩又生硬,但夏云霄极有耐心地陪他缠绵着,像要把这些年欠下的幸福都补回来。
唇|齿交|融间,江海仿佛要把他碾碎了、暖化了,珍重地捧在怀里,再也不许他离开。
夏云霄恍然回忆起,和两情相悦的人亲吻,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一吻毕,对望良久。
江海像喝了烧酒似的,人被腌成了醉虾,说话也结巴:“小…小天,你这回承认亲我了吧?还亲了两次?”
夏云霄忍俊不禁,这人这是又想起来月圆之夜那天,他亲了他一口又不肯承认的事了!
他心中汩汩涌出暖流,凝望着江海点头。
江海憋不住嘴角上翘,侧着整理了下枕头躺好,小心翼翼又问:“这回…不是在练吻戏吧?”
夏云霄带着笑意摇头。
江海喜出望外,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所以你就是想亲我。”
他终于敢说出这句肯定句,把夏云霄腰间那只虚搭的手揽紧了,强装霸道地圈着人往他怀里带。
夏云霄幸福得眼角能淌出蜜来。
“那…还能再亲一下吗?”江海的目光虔诚如朝圣的信徒。
夏云霄失神了一刹那,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能不能、爱不爱、愿不愿意,本来就是需要再三确认的;而能、爱,和愿意,也是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努力的。
他禁不住鼻子发酸,只好赶在眼眶湿润之前,先开始吮吻江海的唇角。
翌日一早,好死不死柴如风先醒了,夏云霄本来就睡眠浅,这位一个大哈欠就把他吵醒了。
柴如风顶着宿醉的头痛,鲤鱼打挺似的起床,转过头来对他说:
“诶我昨天做梦梦见——”他扶着自己的脑袋,不确定地晃了晃,“梦见…你跟江海你们两个打架了吗?”
…
“什么打架?”
那哪是打架,是亲到情浓时,脆弱的床板不小心被压出了一声响。
夏云霄脸不红心不跳地怼他:“什么玩意?你才打架呢。”
幸好小柴是真醉了,分不清现实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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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终于把电灯泡柴如风打发回自己家,夏云霄俯身闻了一下他床上的枕套,嫌弃道:“哎呀!一股酒味,快洗洗。”
“哈哈哈,”江海跟他一块拆了被罩和枕头,扔进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再回到卧室,又只有一张床能躺了,这回江海没太害羞,抿嘴笑着拍拍床边空着的位置。
夏云霄靠过去,也不嫌床头硌后背,就这么枕上冰凉的铁杆,任江海抱住他,把下巴埋在他锁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