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她无缝衔接下一通,然而宋玉珩这次接通得很快,声音不仅从听筒里传来,人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别催了,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宋玉珩浑身懒骨,不紧不慢从电梯里走出来,顺手把电话给挂了。
江听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生理期放大了她所有情绪,她很想发脾气,但碍于她确实不是老板,于是又挂起职业假笑,“宋总,大家都在等你。”
“啧,笑得比哭还难看,别笑了。”宋玉珩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又递给她一个礼品袋,“喏,给你的赔礼。”
“什么赔礼。”江听雨手比脑子快,顺势就接了下来。是某个奢侈品品牌,看大小和重量应该是小物件。她后知后觉宋玉珩说的“赔礼”是指他昨晚说她性冷淡的事,于是没有扭捏,道谢后就收下了。
又立刻换上了公事公办的标准冷脸:“大家都在等着你开会。”
“沈眠啊沈眠,”宋玉珩被气笑了,“你真得找个对象才行,好好调理一下你的激素。”
江听雨扬起一边眉毛,并没有给出其他反应。她先把东西放进办公室,等神色如常回到会议室时,宋玉珩已经坐在了主位,“义正言辞”批判她,“沈特助,你迟到了。”
会议室里其他人纷纷垂头掩饰自己的表情,看在年薪的份上,江听雨无语地背下这口黑锅,“抱歉,我的问题。”
“嗯,下不为例。”宋玉珩见好就收,等江听雨入座之后敲了敲桌面,“开始吧。”
然而正经不到两秒他就现出了原形。
宋玉珩装都懒得装,整个人瘫进了椅子里,就差把腿支到桌子上。看着他懒散玩手机的样子,江听雨有火没处发,硬生生在嘴角憋出了一颗痘。
这场早会最后还是由她坐镇完成,结束后她抱着文件进入办公室,冷漠打断宋玉珩看手机的行为,“宋总,这些文件请你过目后签字。”
“签字啊,你做事我放心,不用看了。”宋玉珩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拧开笔帽后在纸上龙飞凤舞。他不时抬眼看向江听雨,状似不经意问道,“沈特助,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是吧,我也没有,很无聊对吧。”
江听雨隐隐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但宋玉珩一天下来又和平时无异,确认他到家之后,江听雨给大老板汇报他今天的行程进度。
当然,省略了很多细枝末节。
至此她的工作才算结束。
“放心吧宋总,小宋总他有分寸。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江听雨挂断电话,刚要把手机收进包里,余光忽然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一道身影。
等她转头,后面又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没休息好产生的幻觉,江听雨不想吓唬自己,可心里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就很难彻底拔除。在她又一次猛地回头时,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几乎要把她的心脏捏爆。
宋玉珩出事了。
心里的不安有一份来源于此,难怪他今天这么老实,真是应了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玉珩不知道参加了谁攒的局,跑到郊外山区玩赛车去了。要是没事还好,江听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他出了车祸,还把自己撞进了医院。
想到刚刚才结束的通话,江听雨更加暴躁。
她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宋玉珩的一帮狐朋狗友赶紧迎上来,“沈眠姐,你别急,阿珩他没什么问题,就是轻微脑震荡而已。”
“没什么问题?要把人撞残废才叫有问题吗?”
一帮小年轻都心虚地不敢说话,江听雨听见病房里宋玉珩“哎哟哎呦”的叫唤声,又扫视眼前几张不算陌生的面孔,“谁组的局?”
“不认识,我们也是听到消息才过去看的,那人的赛车配置不错,他说心情好,谁都可以开一下玩玩,然后阿珩就去了。”
大致的情况就是如此,多的他们也说不出来。江听雨进病房看宋玉珩的状况,一见到她来,宋玉珩就识趣地服软,“姐姐,我头疼。”
“活该你疼,卖惨没用,宋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解释。”他把别人的车开坏了,江听雨还要给他善后,于是又问,“你在哪儿知道的这个局?车主现在在吗?”
“听见一个圈里人传的,剩下的我记不清了,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脑震荡后会出现短暂的意识障碍,宋玉珩用被子把脑袋蒙上,显然不愿再提。江听雨只好离开病房,问外边人车主在哪儿。
“他也来了,刚刚还在的。”
“在吸烟区。”
江听雨便朝吸烟区走去。一推开门,沉闷的夜风就朝她吹了过来,随之携带而来的还有被稀释过的尼古丁味。这里没有光,她只依稀看见围栏处有一个男人站着,唇边一小点距离外还有一点猩红忽明忽灭。
她一步步走向那道背影,然而还未等她彻底靠近,江听雨的眼睛就先她一步认出了背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