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崇和门外诸臣子与守备禁军发生冲突,纷乱之间,三死九伤。崇和门前一片鲜血与嚎哭。与肃王同跪的六王因年幼体弱晕倒,被送回自己宫中。
第三日晚,大雨倾盆,三朝老臣王太保自殿门前撞柱,险些命丧当场。
第四日晨,崇和殿开,被太子党强推出来的徐太监带着小太子,自崇和殿宣读老皇帝旨意,宣称老皇帝病重期间,由小太子监国执政,又因太子年幼,着太师朱居平与左丞相李常德辅国。
此旨一出,又是一阵群情激奋。有人当庭质问,称不见皇帝便不信此旨意。徐太监几番推阻,被抗争了几天甚为愤怒的群臣围住,吓破了胆想叫人来救,却被堵住嘴险些被当庭打死。惊怕之下,叫禁军围住崇和殿群臣,携小太子仓皇而逃。
他们这边一围宫,肃王那边就开始动了,当天中午,京中驻扎的三大营有两营拔营而出,打着清君侧除阉党的名义围了皇城。肃王也带着心腹动手,在宫中斩杀太子党禁军等,直闯老皇帝所在的康宁宫。
整座皇城,外面被围得铁桶一般,里面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在杀进皇宫的三大营队伍中,此时却悄无声息的混进了一队人马,他们穿着三大营的衣服,进了宫却不去与禁军搏杀,或去康宁宫勤王,反而悄悄隐去惠德道,那里有一座宫中监牢,国师林幻月此时正囚禁于此处。
“国师大人,您也别怪杂家狠心,眼下您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这个毒杀皇上的罪责了。你若肯在这罪状书上签字画押,杂家还能和新皇求情,保你一条全尸。”掌管监牢的老太监是徐太监手下,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来,此时他还不知道宫中已经风云变幻。伸出枯枝一般的老手,就要抓住林幻月的手指在罪状上强按手印。
林幻月即使身在这肮脏囚牢,手腕脚腕都扣着铁链拴在墙上,却仍是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连头发丝都不曾有一点乱。他避开这老太监的手,却拿过那张罪状书来,问道:“这上面怎么写的?难道是我受肃王指使,谋害圣上?”
老太监如夜枭一般怪笑两声,道:“你既然知道,那少不得就是赵眀韬指使的吧?”
林幻月一笑,对老太监勾勾手指,说:“我确实有人指使,你过来我告诉你是谁?”
监牢中沉寂片刻,忽然响起一阵惨叫来。
郑京帆迫不及待的突破牢门,进了这地牢之后,就见到林幻月正拿着一张帕子擦手,在他脚下躺着一个身形扭曲面容惊恐的老太监,此人嘴巴大张五窍流血,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阿月!你没事吧?”郑京帆三步并作两步,斩断铁锁将林幻月牢牢抱住,又仔细查看。
“没事,替我把铁链断开。”林幻月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链,声音还是有些喑哑,“若不是祈福大典上耗费太多,我也不至于被这些困住。皇上怎么样?”
郑京帆提剑替他斩断四肢铁链,摇了摇头道:“皇帝被人软禁于康宁宫中,我也不得见,现在外面乱作一团,太子党和肃王 党宫中哗变,我才能趁机混进来救你。”
林幻月却突然面色一变,手指掐算一番,低呼道:“糟了!”
“怎么?老皇帝没了?”
“不,皇上天命已定。”林幻月疾步而出,匆忙解释,“现在更糟的是,通天台要倒了,天象将乱,中原恐无安宁。”
郑京帆追着林幻月出去,二人带着手下行至惠德道外,林幻月忽然握住郑京帆双手,低声而快速的说道:“我必须要马上赶往通天台,拿到太祖先皇那把斩龙的天子剑。但以我一人之力恐难力挽狂澜,你速速离开皇城北上,天镜山雪域之地,去那里等我,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不,我哪也不去,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郑京帆反握住林幻月,“阿月,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林幻月摘下眼罩,将他拥入怀中用力抱了抱,在耳边低语:“一切小心。还有……不要和肃王为敌,他是天命之子。”
林幻月说完已匆匆上马离去,只留郑京帆愕然当场,心道:他说肃王赵眀韬是天命之子,究竟是国师神通算出来的,还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