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睡这吗?”郑京帆忍不住看看这屋子,是自己的没错吧?
床上人支颐侧卧,冲他温柔微笑道:“自然了,难道你今天还是不想在屋里?我倒是不介意,都听你的。”
郑京帆倒抽一口气,此人是如何用这种正正经经的温柔语调,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的?
郑京帆倒退一步,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扯开嘴角露出个苦笑来:“阿月,商量商量,晚上不一起睡好不好?我这是人身肉长的,比不了你天赋异禀,受不住天天折腾啊。”
林幻月皱起眉,“嗯?难道我表现的很糟?你嫌弃我了?看来我要好好练习才行了。”
别啊,大哥!你拿别人练我呷醋,你拿我练我就……
郑京帆眼一闭,狠心快速脱了外衣上榻,闭上眼睛睫毛却在颤,小声说:“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当然你要是能单纯的睡觉而不睡我,我会更开心。”
两人靠的近,能听到对方胸膛中忍笑的颤动,林幻月给他拉过薄被盖好,低声说道:“不逗你了,睡吧。”
盘桓了三四日,郑京帆一行才重新上路,出山时嬉闹快活,却不曾料到阴云早已暗布,遮挡了前方路途。
夏日北方天气燥热,通往西北的官道上被风吹得黄土飞扬,风吹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像这种天就算面对面走在五步之内,都不见得能看清对方是人是猴。赶车和步行的都戴了风帽或者用围巾遮住脸,顶着风或者被风推着往前走。
一个随从摘下兜脸的布巾,探头进去向郑京帆禀告:“王爷,风太大了,咱们是不是前边先找个背风的地方歇歇脚?”
“嗯,不过这都走了十里没见着人烟了,这荒野之地能找到歇脚的地方吗?”郑京帆掀着车帘子往外看,差点被灌了一嘴土。
“这应该靠近柳庄镇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前边两三里有个老驿站,虽然已经废弃了,但挡风歇脚还是能行的。”随从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破碎。
郑京帆点头同意:“行,那就去那吧避避风吧。”
他们到的时候,那废弃的老驿站中已经有了十来个路人,除了一个领着七八岁小姑娘的老头,大部分是脚夫和过路的行商,甚至有人把自己的骡子也拉进来了,不时的喷鼻甩脚。
随从仆役给郑京帆等人打扫出一小块干净地方来,又搬来板凳让主人坐下。那些行商脚夫也看得出眼前人非富即贵,并不凑过来,两拨人泾渭分明各居一处。一时间除了那骡子偶尔的叫声,驿站中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以及狂风吹得破门板嘎吱嘎吱的响动。
“咣!”门突然又被从外面推开了,一帮子十几个人狭裹着风尘闯了进来,这些人全都是些青壮汉子,二三十岁年纪统一的装扮,几个人拎着扛着三个大木箱,有人还拿着一面旗子,看样子似乎是江湖上走镖的镖师。
领头的一个浓眉刀疤脸,目光警惕的看了看驿站中的人,一帮子都另找了个角落呆着了。那些镖师围着箱子席地而坐,有人拿出了干粮和牛肉干啃食。
“爷爷,我饿了。”早先的路人中,那个小女孩大概是看那些人吃东西馋了,扯着老头的衣服怯怯的说。
“啊,乖,爷爷给你拿干馍馍。”老头抖着手在自己破旧肮脏的包袱里翻来翻去,却翻了半天没翻出东西来。
郑京帆有些看不过去,命人拿了些吃食来,亲自过去送到那小女孩手里,笑着说:“小妹妹,吃这个吧,很好吃的。”
小女孩不接,怯怯的缩在老头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郑京帆,倒是老头千恩万谢,抖着手接过去塞给自己孙女,“拿着吧,贵人老爷赏的,好吃!好吃着呢。”
郑京帆对这爷孙俩笑了笑,返回去坐了,伺候着自己老娘和国师大人也吃些。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女孩又跑过来,手里拿着两颗圆溜溜红通通的红果,递给郑京帆又跑回去,大约是一点谢礼。郑京帆爱吃酸的,拿起来直接咬了半个,又问林幻月:“阿月,你吃不吃?怕酸吗?”
林幻月却将他手中的都拿过去,低声道:“出门在外不要乱吃东西。”
郑京帆却不以为然,眯着眼看着他笑:“你呀,也太谨慎了吧?难不成还能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