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自然是知道他娘家的情况,闻言就不吭声了,无奈地趴在床上随他按。
简如按得特别卖力气,丝毫不偷奸耍滑,按得还真挺是地方。
又过了一阵,李老夫人说:“行了,我好多了。”
简如扶着老夫人坐起来,又伺候着老太太喝了杯温水,这才乖巧地行了礼离开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了,金婆婆一边张罗着洗漱用具,一边观察着老夫人的神色。
老太太坐在床边,脸上的愠色早就消了,只是嘴里还是骂着,“这个小混蛋。”
金婆婆听了,扭着头偷着笑。
李老夫人骂完了,说:“回头你找人去给幺儿那屋做个床桌。”
金婆婆听了也是讶异,“以前说做了床桌好在床上吃饭的,可怎么劝,二公子也没同意啊。”
李老夫人翻了翻眼睛,有点酸溜溜道:“夫郎说的就同意了。”
……
简如回屋时,出乎他意料的,李锦童醒了。
小宁正忙着往水盆里兑温水,见他回来,就小声道:“你走没多久就醒了,刚才吐过一次了。”
简如听了,问:“漱过口了吗?”
小宁说:“漱过了,也喝过水了。”
简如撸起袖子洗了布巾,拧干了,就急匆匆往床边走。
床帐掀开了半边,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放在床沿被子外的一只白皙的手,手腕瘦得骨头都支棱着,青色的血管看得分明。
简如进了床帐,看见李锦童闭着眼,侧着头埋在枕头里,苍白的脸布满病色,咳嗽得厉害,颈子青筋明显。
简如蹲在床边,等他咳完了,用布巾擦拭他的额头、脸颊和脖颈,又伸进他的衣领里去擦他的腋窝,直到这时,李锦童挣了挣,简如赶紧安抚他,“很快就好。”
李锦童不再挣动了,简如快速给他擦完,然后把布巾给小宁,交代小宁再去煮碗粥来,自己则把棉袍脱了,又回到床边,握住床上人的手,感受到手心里对方肌肤的热度,轻声问:“是不是很难受?”
李锦童不说话,只紧紧皱着眉,闭着眼睛,抓紧了他的手。
简如想了想,爬上了床,让对方枕在自己腿上。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有些凉,轻轻按在两侧太阳穴上时多少缓解了些难忍的燥热,李锦童的眉头渐渐松了些。
简如一边按,一边用气声哄着人 ,“再睡会儿吧,睡着了就舒服了。”
这天夜里,李锦童后来又醒了一回,吃了几口粥下去,简如又给他揉了好一会儿额头,他才再熟睡。
简如天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人,熬得自己都瘦了,但也毫无怨言,反倒乐意得很,就算这样的日子,也比过去三年来过得好太多了。
何况,这二公子病了也是极好看的,明眸皓齿的,简如天天这么看着,就觉得心里发软,怎么累都心甘了。
李锦童见他瘦了,什么都没说,只是除了这头两天,夜里再没叫过简如。直到有一次简如起夜,偶然发现身边人虽是闭着眼一副睡熟了的样子,但仔细看,他的脸色不对,额上青筋绷着,简如一下子就看出来,对方是在忍着难过装睡。
从那以后,简如睡觉都警醒着,隔段时候就起来看上身边人一看。
一般人着了凉,快的一两天便好,慢的六七天也差不多了,但二公子这一病,却病了十多天才好利索,李锦丰说这还是简如照顾得好,以前一病个把月都是常事。
简如听了,心里叹息着二公子的不易。
李锦童一病这十多天,从来都是简单擦擦身子,这下病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就想好好洗个澡。
简如不敢随便让他洗,特意去问过了李锦丰,知晓只要把屋子烧暖了,别吹到风就没事,而且洗的时候往热水里加些三七和生姜,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简如便让小宁去取了药材回来,在大锅里烧上水准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