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中胭脂铺的租赁协议,远低于市场价,铺子的主人等同于白送一件店面给现在的店主。而这位白得店面的店主就是你阿弟。这样白送的铺子可不止一间。”
说完,手腕一转将协议轻飘飘丢在严虎面前,又在严虎面前展开手中另外几张契约。
“这里这么多铺子,房东竟都是你阿弟,白得来的房子转手就租出去了,这租金还远高于市场价数倍啊,愿意花高价租下铺子的都是何人啊?你霸占的这些铺子原来的主人呢?死了?”
紧接着暮拾懒洋洋地掏出一份物资清单。
“这上明明记录了充足的供应物资,可为什么城中很多店铺都因为物资短缺无法运营?奇怪的是那些高价租了你家房屋的商户物资却多到用不完。”
严虎看着面前再次扔下的纸张,眼皮微微跳了两下。
随着那一层层遮羞布一样的证据落在自己面前,他终于咆哮出声。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暮拾清楚,能问出这话,严虎现在已经料定他们不是官府的人,更不是想要他命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了,就是他身上有他们想要的某些东西。
“这些证据只需我随手扔进火堆,那你便可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而这火把就掌握在你手上,你把我想知道的吐干净了,火堆自然就燃起来了。”
严虎眼珠一翻,笑了两声,“在我眼里什么证据都没用,只要我嘴严,我身后的人物自然会摆平一切。”
但他随后还是开口道:“你们且问问看。”
“说说你怎么得到现在这个官职的?”伴着渗人的笑意,暮拾口中挤出几个字,“上府折冲都尉。”
严虎漫不经心回道:“自然是我在战场英勇作战,打下来的功绩让我坐上这个位置的。”
暮拾猛地掐住严虎脖子。
“上一位折冲都尉在位时,你可只是一个团的校尉,如何轮到你晋升?”
严虎眯起眼睛发问:“你认识勇穆侯?”
暮拾在身后将手紧握成拳头,他知道,这个严虎能在父亲死后迅速坐上折冲都尉的位置,背后之人定然与构陷父亲的人有所关联。
决不能打草惊蛇,声音便一如平常地说道:“勇穆侯忠贞为国,谁人不知,不过是为他不公,你不过只是一枚棋子,只要说出你背后的人,我也不会向一枚棋子讨说法的。”
严虎轻蔑地看着暮拾和他身后之人。
“那勇穆侯犯上谋逆,有何忠贞可言......”
话未说完,暮拾身后的男子冲上前,一脚踹在严虎胸口上。
严虎跟着喷出一口鲜血,随后缓缓咧开嘴角,狰狞地朝两人笑着说:“弄死我,你们永远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
“呸。”严虎将嘴里的血吐干净,“但是不弄死我,我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说得不错,我背后大有人在,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暮拾身旁人忍不住还想上前再踹上一脚,被暮拾及时拉住,继而弯腰捡起一地的罪证。
“你背后的人知道你留下了这么多后患,想杀你还来不及,哼,救你?你就好好等着吧。”
几人在屋内盘问严虎,完全不知屋外有人偷听。
苏千夕早就醒了,见自己所在的房门没锁,心中便有了底。
那暮拾嘴上说着要送自己回府,却将自己带到了这,怪不得自己一上车就头昏脑涨迷迷糊糊睡着了,原来是那上车便闻见的香气有问题。
但是他既然没杀自己,房门也没锁着,应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没理由啊,他不是自己父亲的徒弟嘛,难道过去这个苏千夕跟他有过节?
为了了解自己的处境,她便壮着胆子走出屋子查探,听见正房里有声音,蹑手蹑脚贴近窗边伏上耳朵听了起来。
屋内打斗后突然没了声音,她刚想换个姿势再仔细听听,却见正房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暮拾拉着蒙面男子从房中离开
苏千夕忙四处看了看,竟毫无躲藏之处,只能贴在房子边上一动不动站着,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两人走到院子中间,暮拾拉下面罩。
“韩兄刚才太冲动了,他可是现在唯一的切入口了。”
身边人跟着拽下面罩,“有数。”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开了。
暮拾摇摇头,望着韩风的背影,神色略有些动容。
两人很早就相识了,早到两人还是孩童之时。
当时暮拾的父亲勇穆侯兼着兴城卫大将军之职,而韩风的父亲正是勇穆侯身边的将军,深得宠信。
他和韩风便常常一起玩耍,那场腥风血雨之后两人许久未见,到大理寺任职后,一次跟兴城卫的合作中,两人才偶然再见。
后来暮拾才得知,当时遇难的不仅仅是他们勇穆侯府上下,韩风的父亲从那时起也消失不见了。
暮拾叫住韩风,“韩兄,相信我,我一定找到韩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