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拾目光灼灼盯着苏千夕,“我信娘子能带我们脱困,娘子是否也觉得我此举过分?”
苏千夕干巴地笑了两声,从袖中掏出木牌子,“暮君话说得这般好听,不如来点实际的,先把火苗续上,我便带你们出去。”
暮拾笑着伸手接过木牌,掏出匕首认真开始刻画,“娘子此前曾说,有个地方用这小火苗印记来维系两人的牵绊,可是真的?”
苏千夕点头,“当然了。”
她目光落在暮拾手中的木牌上,看到他将上一次没刻完整的火苗给补全了,眼中有些诧异地望向暮拾。
却见暮拾微微一笑迎上她的目光,抬手将木牌递了回去,“既然有些牵绊躲避不了,我便将它刻画完整吧。”
苏千夕收好木牌,低头笑了笑,随后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纤细的手指从簪子上的金丝做成的花蕊中拔出一根金丝。
小心的将金丝掰直,顺着自己的丝绸裙子反复摩擦,随后扯下一根发丝系在金丝上举了起来。
北夏伸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苏千夕手中晃动的金丝,“苏娘子这弄得是什么啊?有这个我们就能找到路了。”
苏千夕自信地笑笑,“等它静止下来,我们按照它的指向一直走就不会在原地打转了。”
看着北夏面露不相信的模样,苏千夕丝毫不在意,目光专注于手中的金丝。
“好了,往这边走。”
几人走了没多久,北夏惊呼道:“郎君,我们真的不在原地打转了,那块奇形怪状的巨石不见了。”
苏千夕眉眼含笑转头看暮拾,而暮拾此刻也正微微笑着望向她,她邀功般地扬了扬下巴,却不曾想就在这回头间,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一个石块,结结实实崴到了脚。
脚踝突然的疼痛顺着神经发散,疼得她眼眶含泪,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暮拾急忙上前扶着她坐下,轻轻抬起她受伤的脚检查。
“没伤到骨头,暂无大碍。”
苏千夕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脚踝,正打算试着活动下看看,只见暮拾直接将坐在地上的她横着抱了起来。
“天快黑了,没有时间给娘子休息了,得罪了。”
苏千夕“嗯”了一声,默默伸出手臂揽住暮拾的脖子,周围的茂林从视线里缓缓后退,只有眼中暮拾轮廓清晰的侧颜定在她眼中。
她一路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便在暮拾的怀里睡着了,等她再睁眼,眼前已经不是那枝叶茂盛看不清前路的密林了,南冬和北夏正站在路边看着她笑。
苏千夕低头一看,自己还在暮拾的怀中,只是暮拾盘腿坐在地面上,头顶传来暮拾的声音,“苏娘子醒了?”
苏千夕忙站起身,落地时脚踝处隐隐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哎呦”一声。
身旁的暮拾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臂,走到她面前,没等她反应就被一把抱上了马。
身后暮拾飞身上马,双臂环住她,拉紧缰绳,温热的鼻息从耳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暮拾轻柔的声音。
“苏娘子坐稳了。”
林前道路上的三匹马撒腿飞驰,朝着回城的方向绝尘而去,很快便远离了那片困住他们许久的神秘林子。
......
回城之后,暮拾意识到想要进入那片密林寻找线索,仅仅靠他们几人完全做不到,他将南冬派了出去,吩咐他尽快从那个卖胭脂的可疑商贩下手,从而找到破绽。
南冬不负期望,很快便给暮拾带回了有用的消息。
暮宅内,暮拾几人坐在正堂,南冬开口道:“那家胭脂铺掌柜王敦时长出入欣悦坊中各大舞乐楼,他在里面饮酒赏舞常常通宵,直到第二日清晨方才离开。”
暮拾鼻中哼了一声,笑道:“既然喜爱女色那便好办了,你去找红丹娘子帮个忙,务必从他口中探出进入密林的方法,若是能得到更多密林之中的消息就更好了。”
南冬点头应下,立刻便出门去安排此事。
这位红丹娘子多年前曾受过暮拾许多的恩惠,当年在提线木偶案子中她就是受害者,若不是暮拾的帮助,她早就受了流放之苦了。
自那之后,暮拾帮红丹从原先的乐坊脱了身,如今她已经是欣悦坊最大的那家舞乐楼的老板了。
对于暮拾的事情她必然是竭力去办的,奈何带回来的却是让人失望的消息。
南冬告诉暮拾,那王敦谨慎得很,即使留恋美色却丝毫不会透露半分自己所知之事,暮拾也是为此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