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信长和信如听见她的声音争先恐后喊姑姑,想姑姑,又问信之在哪里,要找信之。
涂画接过电话:“弟弟睡觉了,你们也睡吧,明天再跟信之视频。”
打发了孩子,那头安静下来,涂画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尽量往轻了说,不想连累涂画烦神,“你看我现在,都没空跟爸妈吃顿饭。”
“这有什么!有工作有家庭忙不过来很正常。”涂画喊她,“明天把妈接着,中午来学校一起跟爸吃午饭好不好?”
这主意不错,涂画正巧跟姜丛昕在一个学校教书。
听她情绪好些,涂画又问:“好了,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她鼻头泛酸,“也没什么,就林乔他妈时不时给人来一出。刘阿姨要辞职,我没答应,我让她放个假,明天我就把信之托管到幼儿园去,你帮我劝劝刘阿姨。”
“刘阿姨要辞职?”涂画不便在她跟前表现出过分担忧,忙劝慰,“放心,我会跟她聊聊。”
“好,谢谢姐姐。”手机上林乔发来了微信,她长话短说,约好明天一起去学校就挂了电话。
已经九点出头,林乔发微信来说约莫还有半小时到家,姜楷仪翻出袁超的号码拨了过去。
“袁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没事,楷仪你说。”
姜楷仪听见那边敲麻将的声音,赶紧切入正题:“明天我需要请一天假,孩子幼儿园有事。”
“好你请你请,一天够吗?”
“够了够了,谢谢你。”
袁超对这种事一向大方,至少表面上不计较。
她请好假出了房间,径自往刘杏群卧室走,轻轻敲了门,隔了半分钟门才打开。
“信之睡着了。”刘杏群指指门外,小着声,“出去说。”
姜楷仪点点头,两个人回到客厅,她脸色诚挚:“刘阿姨,明天我请假,请你跟我一起去幼儿园。从明天开始我把信之托管在那边,先托一个星期。我给你放一周假行吗?”
“要是一周嫌短,两周也可以。”
她们主仆关系一直很好,刘杏群在这个家呆了三年,照顾信之是她最重要的事。若是赵玉芳再这样乱来,她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不舍得也要舍得!
“好。等你处理好。”她拍了拍姜楷仪的胳膊,“早点休息。”
姜楷仪没有休息,她要等林乔回来。
她打开电脑,调出前天和今天的监控。
前天赵玉芳做的清蒸小公鸡,信之一脸抗拒,但赵玉芳说不吃鸡腿不许吃鱼汤面,信之便蹙着眉一小口一小口啃完了鸡腿,吃上鱼汤面的时候脸上神采飞扬。
今天呢,信之不肯吃,一直喊着“不吃不吃”,还把赵玉芳的手用力往外推。
孩子表达了自己的不喜欢,赵玉芳居然还对着信之发怒,倒了他的炒饭,吓得信之哇哇大哭。
姜楷仪看地心痛,她们从来不吼孩子。信之做了错事该批评批评,讲道理之余惩罚他少买一个玩具,一天内不允许看动画片。
但绝不会这样吼孩子。
更何况是这样的无能狂怒。
她双手覆面咬了咬牙,又查看了前几天的监控,看见赵玉芳从烘干机里拿出信之的衣服,手在上面抹。
衣服上那些油斑污渍就是这么来的吧。
她倒在沙发背上,人已经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
明明很好很和谐的家庭,为什么总会有这么拎不清的人要挑事?
信之是底线,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门咯哒响,林乔一身酒气。
“楷仪,我回来了。”
姜楷仪转头寻他,人很清醒,那就好,她也顾不上他身上的味道了。
她抱胸站在林乔跟前,神色严肃直奔主题:“刘阿姨要辞职,你妈故意往信之洗干净的衣服上抹油抹灰,说刘阿姨事情做不好。”
“有这种事?”林乔神色有些尴尬,他之前也跟刘杏群提过两回,让她做事再细心些。
那会儿心里还不痛快,毕竟两万块一个月呢!
姜楷仪心中冷笑,他问都不问刘阿姨走了信之怎么办。
她神色冷静,看得林乔心里发慌。
姜楷仪继续:“信之今天被你妈吓哭,你妈非逼他吃鸡腿,信之不肯,她冲信之发火,还把信之的饭倒进了垃圾桶。”
“林乔,讽刺吗?一个前天舍不得鱼渣把自己吃进医院的人,想都不想就把一碗饭倒进了垃圾桶。”
“从明天开始别让他们再踏进这里一步,刘阿姨明天就走,信之我会托管在幼儿园。”她忍住心中的厌恶,“林乔,我不知道你之前跟你妈怎么讲的,怎么糊弄的,我也不想知道。现在,请你把我的意思转达到位。”
“我不想跟她吵,也跟她说不到一块去。”
“信之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我们呵护他的情绪,细心教养,我不想你妈毁了他。”
她手点点桌面:“监控在这里,你自己看。”
说完要回房,林乔赶紧拉住她:“楷仪,她是为了信之好,想信之多吃点东西营养全面些。我妈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你让让她。”
姜楷仪气笑了,真是酒喝昏了。
“她不懂你教她啊!”
“我是她妈吗我让着她?我连我妈我都要掰扯两句。你妈我还不够让着她?林乔,你有没有良心?”
她也不敢大声,气急了还得压着声音,怕吵到信之。
姜楷仪用力戳林乔心口把人顶出去,甩手大步往卧室里去。
林乔重重倒在沙发上,手捏上眉心闭上了眼睛。
上个月,姜砚行在生日那天允诺要给他牵线后,隔了一周就约了正禾的孙总吃饭。
“我妹夫,还请孙总多多关照。”
姜砚行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他拜访这么多客户,很多时候连面都见不着。
银行这种地方,拼的就是关系,他一个没背景的小支行行长,就算是名牌大学毕业,又算得上什么?
晓得孙总父亲爱喝两口,前两天送去孙总父亲家的烟酒,还都是姜砚行涂画夫妻俩给他准备好的。
他离得开姜家吗?
他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