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易兰停顿半秒,尽可能让自己中气十足,“站到我身边来!”
“啊?”江闻汀愣了下,最后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
旁边的小如睁大眼睛:嗯?什么情况?!江闻汀这是……被这疯子给感染了?
易兰强撑着一口气,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脱力的手臂不足以撑起她沉重的身子,她反复尝试,反复挣扎,差点连手上的针头都逼出来了,却还是没能如愿。
江闻汀见状急忙将人摁住,“别动易兰,你手上还扎着针,这样很危险!”
易兰身上仅有的那点精力已经被她挥霍完了,此时开口,便是连完整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你不许对她低眉顺眼,我不许你……”
“好,好,”江闻汀抚着她的心口安慰,“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别激动,别激动好不好?”
她转头,示意小如,让她先出去。
情急之下,小如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病房门被轻轻拉上,江闻汀哄了好久,才将她的情绪压下来。
此时的易兰,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里最后一点倔强,也被脆弱所取代,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力气保护她,更没有力气找她要说法,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绝望,害怕。
眼角两侧的泪,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砸在枕头上。
江闻汀一直在她身边,修长的指尖抚干她眼睛里泪水:“别难过好不好?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是我的助理,她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刚才跑过来凶我,也是怕我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没有对她谄媚讨好,我只是怕她生气难过。”
她知道对方听不懂,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人不多,我不想让她们失望,当然,我也不想让易兰伤心难过。”
易兰心中的低落,被她的话分走一下,她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发现那双温柔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说,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不多,她说,那女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她说,她不想让大家都伤心。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前的背叛,会不会也是她身不由己,可是七万将士命丧黄泉,她又能怎么办呢?
“别说那么多,”她用沙哑的喉咙重复,“江闻汀,别说那么多,我不想听。”
江闻汀笑着点头,指腹在她干涩起皮的唇上轻轻揉了下,“好,我不说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易兰没有说话。
她给她捏好被角,从先前警员带回来的那一堆日用品里找到一次性水杯,去饮水机前接水,结果发现饮水机的插头没有通电,捣鼓了两下插好电源,但等水烧开还有一些时间。
江闻汀拿着空纸杯,重新走到病床前,半蹲着跟她解释:“易兰,饮水机坏了,我去外面给你接杯水,你乖乖躺着不要乱动,等我回来好不好?”
对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微微合上了眼睛,默认她离开。
江闻汀在她头上轻轻摸了下,出门给她找水喝。
小如此时就靠在对面墙上玩手机,见江闻汀出来,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地问:“那疯子怎么样?没事吧?”
江闻汀摇摇头:“没事,里面饮水机没通电,我去给她接杯水。”
“你倒是贴心!”小如嘴上凶着,手却下意识地伸过来,拿走江闻汀手里的一次性水杯,往过道接水的地方走去。
江闻汀一路跟上去,试图跟她沟通:“小如,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只有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
“嗯,”小如一遍走一遍应,“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江闻汀!”
江闻汀被她的话噎了下,耐着性子跟她磨,“我的意思是,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挺可怜的……”
“院长不是在路上了么?”小如猛然间停下脚步,偏头看她。
江闻汀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想……”
“不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否认掉,“你一天戏拍下来,人都要累吐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小如~”江闻汀拉她手臂,语气中带点撒娇的成分,“这几天不是就一个先花神的开局戏么,之后也没有其他剧本。”
“什么叫就一个先花神的开局戏,你是铁人,都不要休息的啊江闻汀!”小如开始炸毛起来,不容商量的语气,“江闻汀,不许管别人的闲事,拍完明天下午的开局戏,接下来的时间,给我老老实实在家休息。”
“小如……”江闻汀还想说点什么,被对面猝不及防的快门声打断,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