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无功名傍身一跃成了六品官娘子,逢到主子家这样大的喜事这些个小侍从免不了要讨个彩头,林闻溪摆着一副当家正君的派头,开口各自赏了两个月的份例银子。
林闻溪在园中设了小宴,一院子人喧闹到月上云稍才散了席。
回屋点起灯,林闻溪又围在身边帮沈年试她的官服,一身月蓝色在铜镜里朦胧看着着似只垂着翅的蓝蝶。
“你今儿站久了坐着歇会。”
林闻溪脚步飘乎乎的,沈年抓着他的手腕往一旁矮榻上坐。
沈年弯腰低下头在灯下细瞧才看见林闻溪的面颊上红扑扑的,虽说是夜里但外面并不冷应当不是着凉,而且沈年隐隐的从他呼吸中闻到一丝淡淡的酒味。
席上沈年几乎一直都在林闻溪旁边看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机会偷喝的。
林闻溪身子刚见好一点,沈年叫他继续再榻上躺几日,他嘴上应着等着沈年清早一出门就穿衣下榻忙着打理园子中的琐事。
沈年回来说他一嘴,他学了一招缠在沈年身上撒娇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第二日照旧。
今日更甚当着她的面偷喝起酒了,沈年心里想着非得治一治他,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这脸上红红的是怎么回事?”
“啊?”林闻溪扭脸照了下镜子,眼神向下瞟了瞟,回脸将胳膊环在沈年肩上道:“我只是有些热。”
沈年将他的手从肩上拽下来,“觉得热就不必和我贴这么近,早些洗沐睡下吧。”
林闻溪不察觉起身唤白石扶着他出去了,从浴池子里出来擦干,白石替他往身上伤疤处涂药。
他将镜面上的水珠抹去仰起脖子凑近灯烛问白石:“我这疤痕有没有淡下去一些。”
白石道:“郎君这药膏比药铺子里卖的还要管用呢,比前两日已经痕迹已经消去不少了呢。”
林闻溪满意点了下头,又腼腆开口问白石他的身形看起来如何,有没有匀称些。
白石摇头,“郎君病的时候消减太多,不是三五天就能补回来的。”
林闻溪闻言怅然一叹,站起身来转身瞧了下镜中的轮廓,白石跟在林闻溪身边多时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愁什么,拿起里衣边帮他穿上边说道:“三娘子对郎君如此上心,不会在意这些的,郎君莫要太焦虑此事。”
林闻溪浅浅笑了下,捧着药碗喝下又饮下一口甜汤,神清气爽回屋中寻沈年去了。
撩开纱帘见沈年已松了发髻面朝里面歇下了。
林闻溪上塌揽着沈年的腰道:“三娘今日怎么不等我就睡。”
沈年挪了挪身子躲开林闻溪的手淡淡地道:“累了。”
林闻溪的手僵一下,沈年刚才的小动作明显是故意的,他又试探着将手放在沈年后背,“那我帮三娘捏捏背。”
“不用了。”沈年冷淡用手肘推开他的胳膊道。
林闻溪安静躺了片刻,弱弱开口问沈年是怎么了。
“你今日趁我不注意偷喝我杯中的酒了。”沈年懒得在卖关子问他道。
林闻溪听到沈年是为着这桩小事闹别扭,没当回事贴在沈年背上软声软气哄她道:“我见众人都喝,嘴里乏味只是抿了一点而已。”
沈年甩开他的手坐起来,“你嘴这么馋怎么不把那一整杯都喝光啊。”
林闻溪跟着起身将脸凑过来又要使他那一套,被沈年扭脸躲开。
“就这一回,我日后不喝就是了。”
“这话你都在我面前说了几回了,日后又瘫在榻上,我可没工夫管你。”
沈年冷冰冰撂下话自己挤到最里面背身躺下,林闻溪自觉钻进被子里不敢再动弹。
他胸口堵着口气不敢睡,听到沈年呼吸平缓后又想着悄悄贴过去求和,又被她用力的推开。
“三娘......”林闻溪心急着唤沈年。
沈年扔了个枕头挡在两人中间,“自个睡,别挨着我。”
沈年听着前半夜林闻溪一直翻身不眠,后来渐渐听见没了声音,她也不敢转头去看人睡着了没有,万一转头林闻溪睁着眼见她心软又得缠上来软磨硬泡,今夜她这脾气就算是白发一通了。
不知什么时辰她合眼入梦,早起林闻溪又藏在她怀里用被角遮着脸。
沈年掀开见林闻溪的眼角微微一颤,便晓得这人是在装睡,看他耍这种不太聪明的小把戏,一时按捺不住笑出声。
林闻溪抬起一只眼偷看沈年,握着那只木刻猫从被中探出手,举到沈年眼前出声喵了一声,小声说道:“三娘生辰安康。”
这木猫刻的似能看见猫身上的一根根细毛,尤其那对猫眼瞳孔黑亮亮的泛着光点,灵动传神真如同活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