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修:“……”
有个热爱八卦且异常执着的发小,确实是让人头疼。但更令人头疼的是,自己因为某些不方便解释的原因,成了发小眼里尾随别人的变态痴汉。
“首先,我不是变态。”梁成修放下手机,试图自证清白,但贺子杰明显不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嘁”了一声:“对,你是痴汉。”
“其次,”梁成修随手捡了两粒瓜子砸过去,“谁说我和他是陌生人?”
“你高二就出国留学,你俩在国外认识的?”贺子杰拎着罐啤酒,半边身子都靠在严玉堂肩膀上,仰头灌了一口后又摇摇头,不对。那小孩看着年纪也不大,这个岁数不是高中就是大学,真要是留学,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国内啊。”
严玉堂也跟着他的思路走:“那就只能是回国后。”
“确实。”贺子杰点点头,“梁梁回来也有一个月了。啧啧啧,严严你看这人,没空跟我们聚餐,结果有空泡男人!”
贺子杰义正言辞地谴责他:“见色忘友!”
眼看着这俩人自己条理清晰地脑补完了前因后果,梁成修也就没多做解释,干脆举着手里的可乐罐跟他碰杯:“下次一定。”
贺子杰这才勉强消停下来。
一桌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抱着手机,吃得心不在焉,贺子杰半点不介意,气势汹汹地喝酒吃菜,一边忙着吃,一边还不忘顺道给刚回国没多久的梁成修普及江市最新的八卦。
起先那俩人还顾得上附和他,结果没过一会,就只剩下梁成修那显而易见的敷衍声。贺子杰夹了块莲藕丢进严玉堂碗里:“你俩能不能考虑考虑这里还有位孤寡青年?”
梁成修哼笑一声:“你吃得不是挺欢的?”大半桌菜都进了他肚子。
“一码归一码。”贺子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还抱着手机不吭声的严玉堂,“严严啊,菜都凉了,就别跟你哥腻歪了。等会吃完回去又不是见不到。”
“他兄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没习惯?”
“习惯倒是早就习惯了,也就是你这几年不在国内,但凡你跟我一样看着这货跟他哥,你绝对也跟我一样。”贺子杰坐直了身子,“就他俩这黏糊劲,说真的,也就是俩是亲兄弟,但凡随便换俩男的整天这么腻腻歪歪,谁看了不得说一句谈了?”
严玉堂夹了块酸黄瓜塞他嘴里:“吃饭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路余直到合上笔记本才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照片里的菜色都很日常,但摆盘精致和谐,看着像是家私房菜馆。
近似于打卡报备的行为,路余没什么想法,简单回了个嗯。
结果对面的人明明正在吃饭,消息却回得一如既往地快。
【Raie:中午吃了吗?】
【Yu:吃过了。】
【Raie:下午有课吗?】
没过多久,手机就震了下,路余直接截了这周的课表发过来。梁成修先把照片存进相册,这才点开仔细查看,嘴角不自觉勾起些微弧度。
等到对面再次陷入沉寂没再回复消息后,梁成修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捡两位发小满脸的欲言又止,他干脆道:“想问就问,别等会憋晕过去了。”
“你不对劲,你真不对劲。”贺子杰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成修,你认真的啊?”
梁成修抱臂往后一靠:“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不是痴汉就是渣男,我在你眼里的形象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是,”贺子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歧义,“我是说你真对人家有谈恋爱那个意思啊?那你妈那边怎么办,别的不说,光是你俩性别摆在那,你妈绝对要疯。”
梁成修眼底情绪翻涌,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淡去:“我谈恋爱,我结婚,和她什么关系?”
“结!……结婚?!”贺子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发小的神色,却没在他脸上找出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我确实是喜欢他。”梁成修坦坦荡荡,“不过他对我还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华国是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新法落实还不到两年,从客观角度看,同性结婚依然算是少数群体,梁成修只能确定路余没谈过恋爱,以及对同性恋爱并不排斥。
严玉堂知道他不会随便做决定,但也没想到梁成修已经考虑到这种地步:“那你妈那边……?”
如果梁成修真的做了决定,他自己的家庭首先就是一大阻力。
“至少半年内她都没法离开米国,这段时间足够我把梁氏内部处理干净。至于其他的……”梁成修眸色深沉,语气淡淡,“她管不了,也管不着。”
说实话,哪怕是当初梁成修被强制出国的时候,两人都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梁成修对外一贯是温和有礼、处变不惊的,哪怕当初并不满意他母亲高一一结束就送他出国进修的决定,最后依然选择了妥协退让。
严玉堂惊得甚至没顾得上自己震个不停的手机,认真打量了片刻后,一针见血地总结——
“完,铁树开花了。”
*
电话铃骤然响起,声音不大,却足够吵醒带着耳机的路余。
路余恹恹地撩起眼皮,探手从床头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脚踝处紧贴着温度适宜的热水袋,路余先给手机按了静音,这才把视线落在了来电联系人的名字上。
闪动的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显得无比扎眼,响了没几秒便直接挂断。
路余冷笑一声。又是这样。
每次有事找他都只打个电话权作通知,没等他接起就直接挂断,等着他回拨后低声下气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愈发不讲理的指责和他们甚至能溢出听筒的对路宥嘉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