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各宗大比是不会为了某个弟子停下脚步的,即使她是第一宗的人也不行。
就地结婴是不可能的,她再怎么压制不住也会硬拖着淘汰掉几个棘手的。
陌笺右手掐诀往身侧一划,曾困住她小半个时辰的阵旗同时碎裂,周遭的白雾渐渐散去。
结束护法的玄绫轻轻卷住陌笺执剑的右手臂,末端微微上抬蹭了蹭她的脸颊,任谁看了都会怀疑它是否已经修成器灵。
穿着明黄法衣的女修提剑站在雾中,剑尖直指对面少年模样的修士,语气有些嚣张:“路师兄,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吗?”
只有身怀心魔之人才会触发问心阵,而陌笺从触发到破阵,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什么样的心魔可以让人说勘破就勘破?
路远微微抿唇,右手托着的阵盘在他单手掐诀下泛起金光,“你方才破掉的心魔是什么?”为什么可以破得这么容易?
陌笺并不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有几个修士会将自己的心魔告诉别人?”
路远有些不解:“你已经勘破,它就不再算是你的心魔。”曾经的心魔也不能说?
“难怪你的朋友屈指可数。”陌笺用左手轻轻触碰殡天剑的剑身,抬眼看向即将挨揍的人,“路师兄,你觉得八品阵法师能有多抗揍?”
不等路远回答,陌笺已经提着剑朝路远冲了过去。
路远张嘴正要说话,看见陌笺动作后迅速拨动手中阵盘,向左侧掠过,闪避掉陌笺的第一剑后,改为驭使袖中飞出的紫玉葫芦。
“疾!”
紫玉葫芦飞速冲向陌笺,路远左手后抓再向前一挥,一支狼毫笔凭空出现并紧随紫玉葫芦之后。
陌笺在心里啧了一声,松开殡天剑任其自行迎上紫玉葫芦,玄绫一跃而出缠向狼毫笔,而陌笺本人已经握紧拳头赤手空拳地同路远斗到了另一侧。
作为一名道修,应是站得不远不近掐诀对敌,或是提剑与对方斗法,陌笺却与这样的远程流毫不相干,战斗方式更倾向于体修的近战,更期待拳拳到肉的手感。
比起一边闪避攻击一边驭使法宝的路远,握着拳头强行近身的陌笺更占上风。
道修并不意味着完全不会近战,毕竟对手不会永远给道修留有远程攻击的舒适环境。
但这也不代表被近身的路远能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与陌笺势均力敌。
毕竟,陌笺兼修炼体。
为了躲避陌笺一记上勾拳,路远只退慢了半步,就被陌笺抓住了右手衣袖。
不好!
路远左手往后抓住自袖中抖落的匕首,还没来得及逼退陌笺,就被一记从天而降的落雷劈个正着。
阵盘光芒大亮后转为黯淡,阵盘里十不存一的灵气昭显着它为了抵御落雷做了多大努力。
路远人是没事,但手中阵盘半废,同时驭使的紫玉葫芦和狼毫笔也在殡天剑和玄绫的对峙中损伤几处,需要修复养护。
他的目光又落到被陌笺拽住便不肯松开的衣袖上,无法拉开距离就会一直处于下风,最后的结果始终躲不开一个输字。
炼体确实很有用,难怪她明明是道修出身还坚持兼修炼体。
陌笺连阵法都没布,仅靠两件法宝和一双手就将他逼到这地步,果然还是不能与她正面对上,问心阵那会没多布几个阵法是他对战同门时的作战思路有问题,该回去再练练。
路远不等陌笺再行攻击,松手将所有法宝收回袖中,“是我输了。”
少年体型的他同身为女修的陌笺等高,他与之平视,看见她眼中的跃跃欲试。
她满眼写着想揍他,就因为一个问心阵?
听见路远认输,陌笺并不想认,她松开路远的衣袖改为抓他手腕。
她还没拳拳到肉式揍得路远满地爬,怎么肯让这个家伙体体面面下台?
他失去的只是角逐大比的名额,可她失去的却是珍贵无比的心魔!
哪知裁判立即轻咳一声,道:“二十四号场地,云海宗陌笺胜。”
宣判胜负后,台上双方都不得再动手。
握住路远手腕的手下意识捏紧几分,陌笺心里升起些微不乐意。
是了,她差点忘记这里是仙台宗的主场,路远可是仙台宗这一辈的宝贝疙瘩。
陌笺定定看着路远好一会,后者面无表情任她看,直到陌笺终于松开手,路远才收手,拱手行礼后走下台。
“给我等着。”
路远听见陌笺的传音后脚步一顿,止住了转头的动作,答了句“好”后离开了比斗场地。
下一轮比斗在两日后,被迫堪破心魔让陌笺心情始终不太好,连观战都没心思,径直回了仙台宗给云海宗安排的住处。
金丹期修士并不需要休息,修为已至大圆满的陌笺担心修炼会加速结婴,打算回住处多炼制几个阵旗消耗心神,卷死还在台上比斗的那些道友。
还没进院落,神识就探查到里面站了个筑基期的女修,骨龄才十三岁。
推门而进,里面的圆脸女修立即朝陌笺行了一礼,“拜见陌师叔。”
陌笺应了声,目光从筑基女修穿着的仙台宗弟子服上一扫而过,将其腰间的内门弟子令牢记在心,“你是……?”
“晚辈是仙台宗内门弟子,宗内路师叔有请,望陌师叔随弟子来。”
她认识的仙台宗弟子不多,姓路的也暂时就路远一个。
陌笺问:“你说的路师兄是路远?”见过不怕挨揍的,但上赶着挨揍的大抵还得是路远独一份。
筑基女修垂眸答道:“是的。”
陌笺应了声:“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