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哀婉的声音,听的朱姑叁的心更揪了,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是尸毒迷障,那就不可能是天灾,必定是人祸所为,如此一来,他必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含冤而死。
“不对,他当年从樊篱道带出去一个将银笋,说是给他没有灵根的弟弟吃,那个弟弟叫沈忱,说的应该就是你吧。你吃了将银笋,因此活了下来。”朱姑叁冷静分析道:“将银笋可抵御尸毒迷障,他不该死。”
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沈忱的心,他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朱姑叁笃定道:“将银笋可抵御尸毒迷障,他不该死。”
“不是这句,第一句。”
坐在太师椅上的沈忱呼吸加重,听到朱姑叁冷不丁一句话,好似已经无法维持高高在上的身形了,他将手掌摁在了扶手上,强行将五根手指握紧,凸起的骨节,好似要将扶手捏成齑粉。
跪在一旁的哑奴听到骨节“咯咯”的响声,害怕的用余光瞟向朱姑叁,祈祷他不要再说了。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朱姑叁反问了一句:“你难道吃了将银笋,还不知道将银笋是谁挖给你的吗?”
以沈师洵的脾气,的确做的来默默无闻的事。
他的心又是一哽。
“……”沈忱被他的话堵的哑口无言,脸色黑沉如锅底,眼底却蔓延了红润,流转着痛苦之色,压得他的胸口十分的疼,“咔——”的一声,手里的扶手瞬间被捏成了齑粉。
朱姑叁惊讶的抬了下头,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
但他不知道,沈师洵为何会隐瞒此事,他以为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应该是十分要好的,不然也不会舍命为他带出将银笋。
沈忱目如火炬的盯着一旁跪地的哑奴,一双猩红的眸子,好似要将他盯穿,脸上的不可置信和悔不当初反复交叠,差点气急攻心而吐血。
哑奴却被他捏碎扶手的动作,吓得下意识垂下脑袋,额头抵住地板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下意识的动作,看得沈忱的心一揪一酸,怕继续吓到对方,他偏开痛苦之色的脸,自我苦笑了起来。
这笑声听着可悲可笑。
对面的朱姑叁却还在给他伤口上撒盐:“他当年用寒冰刃划开了缺盆,用身体给你带出来的将银笋,寒冰刃是什么极寒之物,对身体的糟践,想必没人比你们沈家人更了解。”
他自然知道,不然沈师洵也不会闭关那整整一年。
沈忱抽了一下酸涩的鼻子,用小臂擦了擦鼻尖,睁了睁大眼睛,将眼前的水雾强行眨走,手掌抹了一下手背,被撞烂的双手,眨眼间就恢复如初,人模人样的擦掉眼角的红。
他慢慢收敛了外泄的情绪,这才蹲到哑奴跟前,将哆嗦的哑奴安抚,给他解了绑,握着他被掰断的十根手指,给他疗伤,眼神垂看着面前的哑奴,心里百感交集道:“我当然了解。”
他轻柔的动作,让哑奴大惊失色,身体没有拒绝,但心里只觉得这人又在发癫了。
悲痛的情绪收敛,沈忱一边握着哑奴的手指不放,一边漫不经心道:“不过,恩人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而且道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替沈师洵的打抱不平。
像是深怕别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沈师洵的东西。
“草木皆兵……”沈忱低声道出这四个字,“没看错的话,你就是我哥口中时常提及到的挚友朱鬻吧。”
朱姑叁平静的面对着他,身份既然暴露了,就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想去干宿雨“看”一眼沈师洵的灵牌。
“不错。”朱姑叁心里难受,捏紧了腹前的手指,“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忱却迟迟不愿告诉他,而是盯着身前的哑奴,意味深长的低笑道:“真是久仰大名。”
不懂他为何要笑,他身前的哑奴却像突然得了失心疯一样,抽不出手,就一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把他的身子撞得一歪。
一道冰刃迎面袭来,速度快的他来不及躲闪,擦过他的耳际,一下穿透了他身后偷袭而来的魃。
那道冰刃实在太过强悍了,杀气腾腾,瞬间要了魃的命,擦过他耳际时散发出的冰霜,将他的发丝短暂的冻成了银色,寒气逼人,让他感觉,若非哑奴奋起一撞,他要射杀的不是他身后的魃,而是站在原地的他。
只是他看不见,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于是不敢再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抬脚朝后退去,脚后跟踩到了碎裂的紫檀木桌,原来刚才那只魃,竟是破开他的封印跑出来的。
“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