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底,这世间一切的罪恶不都是因为把“我”看得太重了么?于是被放在神龛上的小我就成了执,人被装在这种“执”里,然后成了劫,造了业。
高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突然之间生出这么多感慨来,只能暂时归结于前段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完了《悉达多》。
轻轻晃晃脑袋把多余的感性晃出去,高颖立马发现问题,二十万这个数字设置的太巧妙了!以刘晓丽的家境一下子拿出二十万不算难,虽然已经是不小的一笔钱,但对他们一家人来讲绝对不是一个愿意拿孩子的性命赌一把的数目。另外,如果严月七一早就在电话里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二十万这个数目是一个根本不会引起刘晓丽戒心的数字——作为一个研究心理学的学者,刘晓丽曾经一定在暗地里给 “79所”所有孩子受到的伤害估过价。
尽管高颖不知道她具体的标准是什么,这么多年是否变化过,但二十万一定是在刘晓丽心理预期之内的一个数字。
完全没有接触过心理学的严月七,真的能对数字把控地这么准确吗?
还有,把严月和的下落吐露给严月七的,真的是素不相识的网友吗?
“那告诉你你姐姐在青江县的那个网友是谁你总还记得吧。”
“我只知道对方的网名。”这个问题严月七倒没有消极抵抗,她知道如果警察想查恢复她电脑、手机的数据只是时间问题,这不是她删掉聊天记录再闭口不言就能掩盖的。
“行,那就说网名。”
“巴勒……什么,反正是三个字,好像是个外国人的名字吧,还挺拗口的。”严月七说到这里脸上终于泛起了货真价实的疑惑,显然,俩人也只是在关于严月和下落的问题上有过交流,并没有更多的交集。
“你再好好想想。”
“巴……巴勒……好像是……巴勒特吧,我记得。”
单面玻璃的另一边,高颖低声念出一个名字“巴特勒。”
“你知道这个人?”纪清有些奇怪地看向高颖。
“这个名字我听过,美国的一位学者,做性别研究的,她的学说主要集中在性别与‘他者’这一主题上。”
“……也许,那个人的网名另有意涵呢?”纪清不确定看了一眼站在高颖一旁的杨教授。
“要验证这个问题很简单,”高颖打开了一个书籍评分网站迅速点开一张作者照片,拿起监听麦对路晨舟说:“路队,我这里有张照片,你拿给严月七看看那个联系她的人用的头像是不是这个人。”
单面玻璃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严月七的头部。
她点了点头。
真是他者,果真是他者!
他换了昵称是想对着警方隐藏自己吗?
可同时他又大喇喇地继续使用有关他者的头像和昵称,好像生怕警方不能锁定他一样,他要干什么呢?向警方挑衅吗?
“路队,向C市市局打报告并案吧。”暂时把严月七送回拘留室,几个人转身就进了会议室。
“杨教授,证据是不是太薄弱了一点?”路晨舟有些担忧,毕竟把那个告诉严月七她姐姐下落的神秘人和“他者”联系起来只靠着高颖的猜测,这完全有可能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
“路队,还有其他联系”高颖补充道,“上次这个神秘的‘他者’参与的案子里,死者也是心理学教授,另外,在两起案件中,他本身也表现出了对别人心理的精准把控,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他者’也从事心理学这一领域工作,至少是学习过心理学,而且他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讲。”
高颖最后的话让路晨舟和纪清同时悚然一惊,还有话要讲?以什么方式?杀人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