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徐言松也没打算逗留,看天光还早,于是便决定去找徐知溪。
安溪县总共分成东西南北块,各自聚集着官员、贫民、平民以及商贾,徐言松此时就在北城。
在城中穿过直达南城,顺着原身的记忆辨别的方位,徐言松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被一群围起来的人所吸引,再一看牌匾,正是徐知溪跟他说的“墨韵书肆”。
心里一紧,徐言松加快步子走过去,他远远的就见徐知溪怀里面紧紧抱着包裹,手足无措的站在书店门口,而他身边正被一个身着儒袍的男子和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围着。
“赔钱吧!今天不赔钱你就别想离开了。”
为首的那男子身材瘦弱,脸颊凹陷,印堂略窄,整个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儒袍在其身上松松垮垮的荡着,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风给带倒。
徐知溪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目光倔强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眼前这男子是他的同窗梁恒,和他参加了同一场院试,结果落榜后像一条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这不,他刚出书店,那就被堵住了,原因则是刚才擦肩的时候碰了他,导致其摔了一方砚台。
他很清楚的记得两人根本没碰上,而且梁恒一口咬定砚台要二十文,显然从他进书店就盯着了,故意欺侮他。
咬咬牙,找准一个方向,可还不待他走两步就被堵住,面前那膀大腰圆的男子推搡的徐知溪一个踉跄,跌坐在原地。
“还院试头名呢,连夫子都当不了,还读什么书,乖乖回家种田吧,乡巴佬。”
梁恒说完,旁边正叉着腰的打手瞅着徐知溪清秀的面庞,脸上裂出一个邪笑。
“看这小子白面红唇的,身量瞧着也不差,也不知道这院试头名是怎么来的。”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几个打手还附和了几句,虽然院试基本上做不得假,但不妨碍周围的人拿这来羞辱徐知溪。
徐知溪咬着牙,脸庞被气的通红,眼眶也有点酸涩,茫然无措的紧攥着包裹。
“梁恒,你带着人妄议院试的公平性,我不知道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徐言松一声大喝,惊的站在原地的梁恒一个哆嗦,待看清的来人后顿时就感觉一阵肉疼。
以前和徐知溪同在一个夫子门下的时候,他没少欺负他,原身虽然瘦弱,但是却有一把子好力气,没少为徐知溪讨回公道。
“哼,你这莽夫,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妄议院试了。”
徐言松轻轻将徐知溪从地上扶起,一下下轻拍着徐知溪的脊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徐言松没来的时候徐知溪还不觉得委屈,现在靠在兄长温暖坚实的肩膀上,只觉得一阵阵眼泪不自禁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徐言松感受着肩膀上的湿润感,轻轻叹了口气,气势却不弱,站的笔直,话锋犀利。
“来的路上我已经报官了,那就烦请这位壮士一会儿向官差解释吧,周围的这些人想必都能证明吧。”
刚才口出狂言的那汉子见着周围围过来的人脸上看热闹的表情,顿觉不妙。
“我记得妄议朝廷官员好像最少要被关押两月。”
虽然这个条例是徐言松胡诌的,但配合他笃定的神情,一下子让周围的汉子慌了神。
还不待梁恒说话,几个汉子对视了一眼,不知谁先起了个头溜了,转眼间就只剩下梁恒一个人面色难看的站在原地。
“别怕,兄长把他们都吓跑了,我们回家吧。”
徐言松微微低头的动作刚好贴近徐知溪的耳朵,像在说悄悄话,其低沉的声音听的徐知溪一个哆嗦,也忘了哭,一下子退了开来。
“嗯!”徐知溪嗫嚅道,将自己的包裹紧了紧,也不看徐言松,带头绕过梁恒向城门走去。
徐言松轻笑一声,紧随其后,路过的时候还轻轻推搡了梁恒一把。
“要是我没记错的吧,梁兄想必都已经二十有三了吧,有这心思不如多读两册书,毕竟,童生也好过你这个连府试都落榜的人。”
没再管梁恒,徐言松跟着徐知溪出了城。
穿越城门,两人的视野猛然开阔,天光明媚,远山耸然屹立,已经十月底,山底的红枫像零散的火星子,将整片枫林逐渐引燃。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徐知溪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我兄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