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短信，把降谷零提供的狙击位点牢牢记在脑海中后，毫不犹豫地删除了短信。

诸伏景光背上靠在沙发边的贝斯包，藏在连衣帽下的眼神却并不是即将奏乐的愉悦，而是仿佛下一秒将要扣下狙击枪的沉着冷冽。

......这扳机幸好没扣下。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收拾起了狙击枪。

谁能想到本来互相用枪口对着的两人，在工藤宅的主人开灯后居然都坐下来促膝长谈了？

不过——

诸伏景光想起刚刚在狙击镜里看到的人，眸光微动。

黑麦威士忌？

这个两年前叛逃时顺便虏走了浅羽朝，引起组织大力追杀的家伙。

当时尚在卧底的诸伏景光也是追杀他的一员，说是追杀任务，但他的任务重点其实是带回浅羽朝。

“我经历了百般艰难才逃离了他的控制，现在更想好好休息。追杀他的事就交给其他人了，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带我回实验室，苏格兰。”

脸上带着一些灰尘的浅羽朝语气有些冷淡地对他下达了指令。

“对某人来说，带回我这件事，比追杀他更重要不是吗？”

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得以接近浅羽朝并知道他是实验体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轻轻为浅羽朝拭去了脸上的灰尘，露出并没有被灰尘影响的昳丽样貌，“当然，你才是首要任务。”

现在想来，能在工藤家出现并且让zero同意协商，说明对方绝对不是黑方人员，大概率也是哪个机构派入的卧底。

在这个前提下，当初浅羽朝应该是和对方达成了什么合作。

诸伏景光合上贝斯包的拉链，想起今天浅羽朝支开他的二十分钟。

那么，他可以不可以大胆推测，今天和小朝碰面的，就是这位曾经疑似和小朝达成什么协议的黑麦威士忌呢？

在夜色的遮掩下撤离狙击点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还是得等小朝愿意让他们互通情报或者恢复记忆才行，毕竟目前小朝对双方都谈不上完全信任。

“朗姆？”

“是的，朗姆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要我去工藤宅调查关于工藤新一的事。”降谷零离开工藤宅时已经很晚了，但毕竟事关组织，及时的情报沟通十分有必要，两人在深夜依然在分析着这件事。

“他一个高中生，能和组织有什么关系？”

父亲是知名小说家，母亲是大明星，他本人也是媒体热衷报道的侦探，或许对于部分□□来说这是个价值颇高的人质，但对致力于完成实验成果、表面上存在感低调的组织来说，招惹上对方反而并不是性价比高的选择。

“他在某批药物的实验名单上。”

诸伏景光：......

他倍感荒谬，组织是终于疯了吗？居然对一个知名度这么高的侦探下手？

先不说成功与否，一旦被其他势力发现，长生不老的可能性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以乌丸莲耶自私自大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似乎感受到了发小的无语，降谷零语气不明：“那批药物的死亡率很高。”

只要人死了，谁又能知道那是多么神奇的药物呢？

诸伏景光心一沉，药物的批次不同，药的效果也不一样，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比较成熟的、几乎没有副作用的那几批，但如果不是的话——

“工藤新一他......”

怎么说也是未成年公民，诸伏景光无法不对此感到愤怒。

“我不知道。”

降谷零捏了捏因为疲惫而有些酸软的眉心，“他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服用过那批药物，知道的人确定死亡体征后就没有再管后续了。”

“但朗姆获得了这批名单的信息，而后进行了逐一确认。”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而工藤新一，他在失踪半年后，有人在清水寺拍到了他的照片。”

这下诸伏景光更震惊了，他语气讶异：“如果是我知道的那批药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理论上来说成功率最高的APTX-4869，研究人员对它都抱有极高的期待，但100%的死亡率毁了乌丸莲耶的美梦。

而此时却有人成为例外，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绝佳实验材料。

因为乌丸莲耶的警惕性和高敏感的性格，实验相关的东西野心勃勃想要上位的朗姆根本接触不到多少，反而是贝尔摩德和琴酒会插手一些调度安排。

此时乌丸莲耶意识昏迷，不知情的朗姆虽然暂时按兵不动，但他平时就一直在搞些小动作，拿到部分情报也不奇怪。

朗姆本身或许并不知道这批药物的重要性，但这已经是他可以拿到的仅有的实验资料，在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的情况下，调查到工藤新一后，他自然不会放过对方。

毕竟他也不年轻了，如果能够成功夺权，他当然不可能放弃组织目前正在研究的东西。

“是的，”降谷零肯定了诸伏景光的猜想，“就是你想的那一批。”

“既然如此，警方应该和工藤新一达成合作并对其进行保护才行，”诸伏景光语气冷静，“虽然对他来说会有危险，但好好安排的话，吸引朗姆动手也不是没有活捉他的可能。你刚刚在工藤宅是在跟他们商量这件事吗？”

“不，”降谷零叹了口气，“他们口风很紧，没有透露出工藤新一的任何信息。”

“什么意思？”没怎么特意关注过相关新闻的诸伏景光有点疑惑，“不是说有人发现他了？现在隐瞒信息的话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吧？毕竟只要出现过，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目前的舆论是，清水寺被拍到的并不是工藤新一，而是一位跟他长得很像的高中生。事实上也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长得和工藤新一极度相似。”

对发小很了解的诸伏景光敏锐地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言外之意：“你觉得那就是工藤新一本人，对吗？”

“如果工藤新一真的失踪了的话，工藤夫妇今晚的态度不可能这么放松。而且媒体方面否认是工藤新一的速度太快了，不可能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降谷零回忆起今晚和工藤夫妇与赤井秀一的交流，顿觉脑袋疼痛，虽然他也没处于下风，但长时间跟聪明人打机锋确实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更何况还有一个他厌恶但目前不得不合作的FBI，“虽然目前已经确定了合作，但工藤新一本身的信息我暂时没有任何进展。”

诸伏景光笑了起来：“这也难怪，毕竟在很多人眼中，不择手段的公安并不比FBI好上多少。就连我，刚刚不也想着他或许可以作为诱饵吗？站在父母的角度，不想冒任何风险所以隐瞒信息也是正常的。”

不择手段的降谷零：......

“我当然能理解，”降谷零还是有些郁闷，毕竟掌控欲比较强的人会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长时间的情报工作更是让他本能般想要挖掘秘密，“但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不认同。”

“哦？”

“因为你让工藤新一当诱饵的前提是他已经被组织发现了，跟警方合作反而更能保证他的安全。但在他已经‘失踪’并且无人能得到他情报的情况下，你是不可能再让他当诱饵的。”睡饱了的浅羽朝心情很好，语调微扬，“你跟那位zero不一样，道德水平还有待下降。也许这就是你升职慢的原因？”

诸伏景光：......

这到底是夸他骂zero呢？还是夸zero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