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蘅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人从外面风风火火冲了进来:“中郎将……啊!”
“啊!”
两声惨叫一同响起,一声是郭庄,还有一声是崔蘅。
这一瞬间,崔蘅很想把自己扔出去,但是她此刻牢固地爬在卢凌风腿上,身后又有案几挡住,她根本逃无可逃,吓得急忙捂着脸往卢凌风怀里躲。卢凌风迅速将座位上一条薄毯扯下来裹在她头上,卢凌风瞪向捂着眼睛站在门口的郭庄,咬牙切齿道:“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郭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背过身去:“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还不出去!”
“是!”
郭庄赶忙应下,跑出了门——这是第几次了,为什么每次都被他撞见,中郎将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等郭庄离开,卢凌风才松开崔蘅,见她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似的,他有些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让你胡闹。”
“他应该没认出是我吧……”
“若认出是你,岂不吓破了胆。”
卢凌风拍拍她的后脑勺:“还不下去,我出去看一眼。”
崔蘅急忙从卢凌风怀里滚下去,卢凌风离开之前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警告崔蘅:“等我回来,不许偷跑。”
崔蘅撇撇嘴:“知道了——”
卢凌风背着手从房内走出来,见到郭庄,两个人都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何事?”
郭庄道:“哦,是这样,刚刚恰好遇见崔右丞前来拜访,我让他在前厅等候,本来想立刻来禀报中郎将的,路上被耽搁了一下,再回去看时见崔右丞已然不在,属下怕怠慢了他招惹麻烦,这才急急忙忙来找中郎将通报。”
卢凌风道:“知道了,崔右丞已经在我内室。”
“崔右丞也在?”
郭庄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中郎将,那个……”
卢凌风原本就在为被他撞见感到尴尬,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否则我怎么可能将崔右丞一同请入内室,总之……很复杂,涉及朝堂,你最好不要问。”
卢凌风说起来一点也不心虚,而且他也没撒谎,崔蘅的事确实牵扯到朝堂局势。
郭庄立刻正色:“是,中郎将,属下就当没看见。”
郭庄转身离开——他就说嘛,崔姑娘刚去世没多久,中郎将怎么可能这么快另寻新欢呢。
卢凌风回来时,崔蘅正像条大虫子一样在他的坐榻上扭曲着,卢凌风抱起手臂靠在门边盯着她,忍不住笑道:“这是在练什么功。”
崔蘅听到他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愤愤瞪卢凌风一眼:“你为什么不锁门!你锁门他就不会闯进来了!”
“我光明磊落,哪有在自己府邸锁门的道理。”
崔蘅突然捂住脸哀嚎:“我不活了!”
——崔蘅也是要脸的人,她只是在卢凌风面前不太要脸而已。
卢凌风见她如此,强忍笑意走过去拍她的头:“好了,郭庄又不知道是你,是我更丢脸。”
崔蘅听了这话,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那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啊。”
“我认识一位名医,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很有些手段,你若信得过我,便让他去为崔右丞诊治,如果能将他治好,岂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崔蘅看着他笑了笑:“以前看过很多大夫,我也以为可以就此治愈,兄长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罢了,是你推荐的人,就让他看看也无妨,也不辜负你一片好心。”
卢凌风看着她微微皱起眉:“若他也没办法,也还有半年时间,不要这么早放弃,你们的计划,终究太冒险。”
崔蘅点点头,忽然换了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将肩头剥出来,靠进卢凌风怀里:“小女子谢过将军,还请将军怜惜……”
卢凌风抓着她的衣襟“唰”地给她扯回去,连着脖子都给她包裹严实:“崔知意!你能不能正常点!”
崔蘅立刻更大声地嚷嚷回去:“装什么正经!你喊人家过来难道不就是为了疼疼疼——”
卢凌风用力扯她的脸,一字一顿道:“今夜我当值。”
“……你是懂怎么扫兴的。”
卢凌风挑挑眉:“你给我早点睡,不要乱跑。可千万别让我在大街上抓到你。”
崔蘅抽了抽嘴角,柔柔地抱住他的胳膊:“那、那我服侍将军穿甲……”
卢凌风瞥她一眼:“不必,你老实点待着就是帮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