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戈低迷地道:“我真没想到赵大……赵恒竟然是四王爷,阿姊,他果然是骗我的。”
白颂竹没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白戈肉眼可见她的情绪很不好,以前见过阿姊生气,愤怒,烦躁,如今她脸上的严肃和沉重却是第一次见。白戈便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他果真招惹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他本想同阿姊说点什么,看着她的表情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忽然想起了旁边的陆巡,阿姊是最听他的话,若是此刻他能说一两句,哪怕宽慰一两句也好啊。
于是白戈使了使眼色,不知道为什么,陆巡神色也十分严肃,同阿姊别无二致。接收到白戈的信号,陆巡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白戈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乖乖地闭上了嘴。
白颂竹脑袋有些疼,闭了闭眼睛,问道:“你刚才说曹叔要找我,找我做什么?”
曹叔便是津洲的县令,他同阿翁的关系一直很好,在津洲这么多年,白家三姐弟也算是被他看着长大的。每每见到他,都要唤上一声曹叔。赵珩御来津洲也就罢了,竟然还指名点姓地要见她,真是不能理解。
白戈道:“赵……额……王爷同曹叔说,他此次身陷山寨,多亏阿姊相救,这才得以脱困,所以……所以特意来津洲,要当面答谢阿姊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救没救他,他自己心里没有点儿数?
白颂竹一本正经地问白戈:“你觉得我是救了他吗?”
白戈回顾了一下,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忽然想起什么又顿住了,缓声道:“阿姊虽然没有将他从寨子里赎出来,但还是载了他一程,将他带到了官道上的。最多是举手之劳,着实称不上什么救命之恩。确实有些夸大了。”
白颂竹冷笑了一声。赵珩御这次来,想必是来者不善,想到这儿,眉头拧得更重了,道:“我不去了。小戈,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我刚刚施粥时受了伤,去不得了。或者找个理由搪塞回去,总之我不想去。”
“阿姊……恐怕不行了……”白戈说得小心翼翼,“曹叔和王爷如今已经在家中等着了,只等你回去了。”
“什么?赵珩御在家中?”
白戈点点头。
好好好,到最后还是让他踏进白家的大门。
白颂竹坐直了身子:“他既然等着了,那我们也回去吧。”
他既然主动出击,她倒是要看看他要使些什么手段!
马车停在白府的门口,陆巡叫住要下车的白颂竹。
“阿竹,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颂竹摇摇头:“没关系,我自己处理就好。”
说罢便和白戈一起走进了白府。
陆巡望着他们的身影,眉头紧锁,马车外的有为看见了,不知所以地挠了挠头,问:“公子怎么了,你看着好像很担心。”
这个担心不是假的。阿竹没有能如他所愿将他带进白家,如今赵珩御却自己来了,表明身份以后,不管是谁都要礼让三分。这和上一世殊途同归。
不错,陆巡和白颂竹一样,也是重生而来的。上一世阿竹的结局实在太过凄惨,重生的这一世,他下定决心要帮助她改变这个结局。
当他知道白颂竹没有像之前那样将赵珩御带回白家,并且言语间听得出她的厌恶。他便知道,白颂竹也是重生的。彼时,他还在暗自庆幸,阿竹既然不喜欢他,这一世大约可以逃脱上一世悲惨的结局。
然而赵珩御还是来到了津洲,命运的齿轮还在继续旋转,结局并非那么简单改变的吗?
陆巡不相信,脸色越发的阴沉。
白颂竹撩起裙摆气势汹汹地的往里走去,府中小厮看见她纷纷让道,后面的白戈小跑着追过去。
走进里院,发现多了几个侍卫,他们站成一排,个个手中托着箱子,里面放着满满的金锭,倒是很下手笔。没多做停留,白颂竹径直走进屋中。
阿翁、曹县令和赵珩御分坐在三处,曹县令正闲聊着,打眼便看到白颂竹,立刻笑眯了眼睛,“哎哟,白丫头回来了!听闻今日你在城外施粥,实在是辛苦了。来来来,快进来歇一歇!”
他殷勤地迎了上来,白颂竹一声曹叔还没说出口,便听得曹县令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来了!”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知道了”白颂竹平静地回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