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比我更严重的伤患反而在外面乱动。”
颜花朝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的老师心疼你,见我比你醒得早,就把我赶下床了……”
“欸、欸、欸!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这位女士,你这个行为不太好吧。”
一个不悦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打断了颜花朝。
被窝里的两人齐齐转头,循声望向门边——卧室的房门大敞着,一个金发女人看着悠闲地倚在门边,指尖卷着一缕发丝,抵在脸边。
眭春生今天难得穿的素雅,一身白裙从头到尾,丝绸的质地贴着肌肤,如水丝滑,给她添上了几分与平时不同的时光韵味。
“颜族长,我救了你,你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算了,我不计较,但在我学生面前说我坏话是为什么呢?”
这一句话说了三十八个字。
颜花朝先把“学生”二字挑了出来,记在心里,随后才注意到“颜族长”这个称呼。
颜族长。
狐族历经千百年,到如今都要灭绝了,现在还能称她一声“颜族长”的妖,多半是知晓往事的。
颜花朝瞥了一眼眭春生,眸中划过一丝红色的妖力,很快瞧出了眭春生的本体。
一个迎春花妖,至多不过三千岁。多半还是从裴羽仙嘴里知晓往事的。
颜花朝收起目光,也没回答眭春生,转头,有些委屈地看向银月白,攀着她的肩膀说:“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白白,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银月白:“……”
好像没人关心她刚才说了什么。
银月白垂了眼皮,略显无奈地再次接话:“什么可能?”
“就是你这位……老师,”颜花朝斜斜地指着眭春生说,“她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你们执妖局的局长的计划了,却没有及时告诉你,临危之际又出手救你,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救援之后,是不是又有一个陷阱等着我们跳?”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死水一般的沉默。
半晌,银月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拢着被子,再次裹住了颜花朝——的脑袋,手动静音。
虽然这音静的不太彻底,颜花朝的嘴埋在被子里,“嘤嘤呜呜”地乱叫。
银月白恍若未闻,抬眸,看向眭老师。
门口,眭老师原本踏进卧室的两只脚已经撤了一只出去,指尖卷着的发丝也变多了,她再一侧脸,金色的长发几乎就盖住了整张脸,看不见神色。
银月白唤了声:“眭老师。”
眭春生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是没转过脸。
“老师,”银月白再次开口,“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