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金属门锁声音清脆,寂静如同玻璃般破碎。
灰发男人低着头走出门,顺手带上门锁,微躬着身体,左手拎着木桶步伐踢踏地往门外百米远的水井走去。
白青栀精神紧绷到了极致,熟悉的城外场景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
他如同久睡的猛兽,因嗅到了血而重新兴奋起来。
草随着他的步伐倒伏折断,断口析出清香的液体,沾染到他的鞋底上,渐渐把他的鞋底染成绿色。
四面寂静无声,唯有草木的沙沙声寂寞地响。
白青栀所期望的主动出击并没有出现。一切平静的像是VR影院里的“田园恋歌”主题。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站在井口旁,拿起木桶系在绳子上,然后弯腰往井里探去。
他忽然兴奋起来,他唇齿间似乎已经泛出血味,这样危险而不设防的动作让他久违的感到了刀尖舔血的味道。
铁味混着腥气充斥了他的口腔,虽然他清楚知道这只是幻嗅,那场训练营在他灵魂里刻下的痕迹之一。
他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然而,无事发生。
直到他打了满满一桶水,慢慢地走回房内,也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动静。
他推开房门,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活物进入的场景,地上的盐粒铺了细细的一层,此刻仍旧完好无缺。
白青栀松了口气,却也略有失望。就像绷紧欲发的弦被轻轻松开,只剩一些震荡。
他转身反锁了门,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郭叔。”他没有转头,却精准喊出了来人,回头看到郭叔一脸紧张又庆幸的表情,他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郭叔见是他,表情放松下来,看见他手里的水桶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寻思咋了,原来是你打水去了,这种重活叫我就好。”
白青栀面无表情地做了几个弯举,然后说了一句:“没事的郭叔,不重。”
郭叔一愣,眼神中一瞬却是怅然若失。
白青栀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是城里的alpha,年轻力壮;但郭叔只是一个渐有老态的低等beta罢了,水桶对他来说很重。
白青栀弯下腰把水桶放下,若无其事地问:“你都睡了还起来干嘛?”他觑着郭叔的脸色,把话接了下去:“咋了?你还怕有什么东西跑进来吗?”
他面上笑着的,却见郭叔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隐隐露出些恐惧来。
白青栀笑容未减,心下却一沉,明白郭叔应该早已发现了那个黑影,所以才门窗紧闭。
郭叔打了个哈哈:“哪有哪有,我这是起夜了,结果听见门锁响了出来看看。”
白青栀眉尖轻挑,却没说什么,只道:“那我喝点水去睡觉了,郭叔你好好休息,白天我帮你锄地。”
说罢,他拿瓢舀了一碗,直接空着对嘴倒了下去,水从他的嘴角流下,顺着脖子积在锁骨的凹陷里,把身上那件皱皱巴巴的衬衫打湿了半透,露出清晰的肌肉线条来。
郭叔看着他,忽然感叹了一句:“小栀真是长大了,以前还是个瘦小单薄的孩子。”
白青栀咽下嘴里的水,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郭叔怎么还突然感叹一句?那我都帮你们打水。”
“没没,”郭叔笑笑,“没说这个,你去睡吧。”
白青栀虽然不解其意,倒也没问什么,转身去了卧室里躺下了。
他躺在木板上,听着郭叔又慢慢走回了卧室里,过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白青栀却没睡,轻巧安静地起身,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睁着眼守了一夜。
这一夜安静而平静,仿似没有黑影出现过。
太阳光刚从叶片的间隙里露出来的时候,白青栀听到郭叔媛姨的屋里窸窸窣窣有了动静,他因紧绷一夜而略感僵硬的肩松了一下,又悄无声息地回床上躺着了。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便听到门锁响动,撩水声在门外响起。
白青栀装着久睡刚醒的样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了,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了一圈,半真不真地抱怨了一句:“怎么干活不叫我。”
郭叔媛姨有点惊讶地看他,互相对视了一眼,媛姨有些犹犹豫豫地说:“没事啊小栀,我们是习惯了这个点醒,其实我们最近都要等到大白天才干活呢。你再回去睡三四个小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