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与蛇妖的魂魄共存一体这件事,在旁人看来是一件重要的大事。虽然景衣在人间见过不少鬼魅精怪,但因为对象是昭阳公主,也很让她吃了一惊。
景衣道:“公主,臣有一问。”
昭阳公主道:“说吧。”
景衣沉吟了半晌,像是在努力思考些什么:“公主,您小时可是得罪了某种妖?”
很明显,景衣的意思就是问公主,是不是得罪了那蛇妖,蛇妖才会钻进公主的生魂与她共存一体。
昭阳公主掩了掩衣袖,皱眉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小时曾路过一郊野,草木深深繁盛,四处无所遮蔽。那草里盘踞着一条小蛇,我一不小心踩到它的身子,听见它吃痛地叫了一声,反咬了我一口,随后就恹恹地待着不动了。想来是那蛇心胸狭隘了些,因这件事就要报复我。”
景衣苦笑,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让蛇的生魂从公主体内剥离,是极痛并且近乎不可能实现的。就算景衣自己有这个技术,强行剥离生魂对人体亦是不好,除非等那妖物心甘情愿出来。
景衣只好说:“请公主不要把这件事情说与除臣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听。”景衣心想,这件事说小不算小,说大也不算大,若是可隐瞒下来,此后便没了劫数。
此后为了赔礼,公主常去礼佛。堪堪在佛前合掌祈愿,希望能让那蛇妖自己游走出体内。公主的生魂与蛇妖的生魂共存一体这件事,当然也只有公主和景衣知道。
昭阳公主大婚的那天,许府上下扎好了大红纸花,张灯结彩,牌匾也用红纱包裹,处处肃正而又喜庆热闹。公主穿着正红,凤冠霞帔一样不少,美目盼兮,心里还想着那个雨夜遇见的少年和那只聘雁。
走进正门,走过荣喜堂,喝过合衾酒,孔雀翎织就的羽扇缓缓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渐渐落下。身前人的轮廓终于变得清晰,她看到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许修远微微笑着看她,眉眼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眼瞳在灯笼和烛泪的映照下如藏亮星。
人生幸事之一的洞房花烛,旁人想来一定是美满大吉的,可蛰伏昭阳公主体内的一半妖性恰恰在此时发了狠。
羽扇降下、与少年对视的片刻过后,昭阳公主忽地生出尖牙,眼瞳变得赤红,咬伤了他肩颈一口,血汨汩流淌了一地,正好伤及大动脉。
许修远挣扎着,双手环抱住她,只是说了一句:“公主,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