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此地,是为了什么?”辞暮欢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是盛气凌人,兴师问罪的模样,又特意来此,定已经去过萧风寨了,也知道了他做下的事情,但宁则面上仍然坦坦荡荡,只是眸子里有着一丝恐慌。
“你都知道了。”他站直了
辞暮欢眼里的嘲讽尽显无疑,轻笑道:“费尽心思,刻意染上风寒,将自己摆在弱势的一方,我还当你真被我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一蹶不振,没想到这都是你的计谋,当真是算无遗漏啊无念天师!”
宁则刺痛地收回目光,“此事我确有私心,但赤瓦镇真的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那时你一心想着送李豆腐回赤瓦镇,我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若你介意我的欺瞒,那确实是我错了,对不起。”
辞暮欢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依旧没好脸色道:“谁介意了?你只不过是我手下留情的一条丧家犬,我从未信任过你,我们从不是盟友,何谈背叛?”
她说的绝情,宁则也是脸色白了又白,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这是做什么?”
辞暮欢这才注意到神力的威亚一直在往外泄,压得宁则脸色苍白,老陈头亦是瞳孔涣散
她立马收了神力,拂袖道:“待会再找你算账!”
现在重要的事,是要搞清楚一百年前瓷师消失的事情。
她抬起手正要对老陈头施法,却被人握住手腕,微凉的指尖紧紧握住她,她似乎能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心跳
“你在做什么?想死是吗?”她震怒地看着宁则
他是活腻了吗,如今还敢阻拦她?
宁则腰间的赤焰鞭尾鞭用力地收紧,他不得不弯曲着身子,矮了辞暮欢很大一大截。
“小辞、你让他安息吧。”
“放开!不用你在这装活菩萨!”
腰间的痛加重,饶是痛得呼吸都艰难,但宁则仍然是没有松手,双手都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比起桎梏,更像是双手捧着高洁的圣物乞求。
辞暮欢垂着眸子,眼眸中的怒火已有点燃的痕迹,没人怀疑此时辞暮欢对宁则的杀意。
好想掰断他的手,好想杀了他,心底的恶念猛然增长。
但是不可以,她不能因愤怒迷失心智,不能让孤山月的奸计得逞。
她一时清醒,一时恶念丛生。
宁则也发现了她的不对,他手指松开些许:“小辞?小辞!静心。”
辞暮欢感觉到手腕一轻,旋即一掌推开他
只不过太晚了,等她回神之时,发现老陈头在两人拉扯之时已经驾鹤西去。
都怪宁则!
若是他阻拦,早就看到了老陈头的记忆,那些尘封百年的真相就要露出水面。
又是宁则,为什么总是他扰乱她的计划!
魇神山时,是他,李豆腐也是因为他,这一次还是因为他!
辞暮欢再一想到孤山月说的那些话
“他恨透了你。”
她低着头一步步靠近宁则,语气冰冷:“你恨透我了,是吗?”
宁则拧眉道:“恨?”
“正是因为恨我,所以事事与我作对,是吗?”
她低着头,火光照在她头顶将面部反衬的阴沉黑暗,像是来索要他命的魔
“宁则,你恨我夺了你的灵力,恨我用你做的法器威胁你,恨我次次折磨你至死,恨我破……你恨我也是应当的,但……”
她抬起一双红得瘆人的眼:“但这都是你罪有应得的,你没资格也没有能力恨我。”
说起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往事,宁则也是罕见的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小辞,我知道你仍然无法原谅我,但我从未恨过你?”
即便是在最灰暗的日子,他想过恨,但他做不到,即便是在阴沟里也痴心妄想地要站在她身旁。
从始至终,他对她没有恨过,有的只是无尽的后悔和自责。
辞暮欢自动忽略他的话:“恨我至此吗?寻到萧风寨,寻到赤瓦镇,就为了找到我的命门,就为了重回道法巅峰?”
宁则越听越觉得不对,眉骨高高拧起:“什么命门?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死到临头,还不认吗?”辞暮欢有些发冷
轰
雷声掠过
宁则眼神变得凝重,“来不及了。”
辞暮欢以为他又有什么花招
没想到却听到他说“你想从老陈头那里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这一次不会有任何隐瞒。”
辞暮欢霎时间清醒:“你确定?”
宁则盯着门外越来越恐怖的雷电,神情肃穆:“若有半句不实,我的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