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尘尾,有意思的小姑娘。”莫虚子摸着剑刃上被撞出的凹陷,抬眸看向细丝飞来的方向,只见无数根细丝再度飞来!
这一次莫虚子不再用剑抵御,他急速退进阵法中心,手指掐诀,将守阵的弟子拽身前抵挡细丝。
在细丝穿透弟子们身躯的同时,他又强拽了数十名弟子顶替之前的树木,启动阵法。
熟悉的阵法转动声响缓缓升起,瓦砾被崩飞,无边的压迫感令徐盈猛咳一口鲜血。
预判来临归来临,但这个阵法确实比驿站时的厉害,徐盈将无法动弹的四肢拔出阵法殃及的范围,身形立刻飞转,头也不回地跳开阵法扩大的圈子,向鸿胪寺内跑去。
“这丫头怎么跑反了!”
不远处,张善心头一跳。他看着黑暗里那道朝明黄色阵法奔去的身影,急得正要跳下墙头将人拉回来,哪知弯腰的刹时,一股久违的硝烟味从他鼻间刮过。
张善掐指一算,忍不住道:“这是个什么孩子啊!”
徐盈听不见张善评价她,她被阵法限制,能力无法施展,但好在她向来做多手准备。
她搂着一包沉甸甸的包袱跨过一道道屋檐,竭力冲向提前踩点过的方位,被阵法压制弯下的背脊硬生生挺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阵法中的莫虚子,将手里东西准确无误地扔了下去。
只见那包袱降落在莫虚子头顶之际,被阵法挤压的瞬间,轰的一下炸开。
徐盈只觉浑身一轻,抬手扇了扇飘出来的烟雾,死死盯着被炸的方向。
她投得准,也算过那东西波及的范围。
莫虚子怕死得很,所以将阵法做的离他够远。也因为距离够远,爆破并未有波及除了他以外的人。
徐盈在来京城的路上四处奔波,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去找硝石。
她无法控制阵法,也确实靠近不了阵法内的莫虚子,但半成品的热武器可以。
鸿胪寺被这股动静炸得烟雾弥漫,守阵的弟子看着早已被细丝扎透身亡的同伴,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其实是在给莫虚子挡灾,顿时愤懑。又见那昔日被尊崇的师父已经被炸得看不清模样,心下怅然。
然而烟雾将散未散之际,被诈的方位陡然冒出一只枯焦的手,紧接着一个人影狼狈站起身来。
所有弟子下意识后退几步。
徐盈蹙眉思索了一瞬,抬手朝还没站稳的莫虚子扔了把匕首。
铎的一声,匕首掉落。
莫虚子发须如鸟窝,面如锅底,他捂着受伤的右眼,看向徐盈,“天变者。”
听见这话,底下的小道士们纷纷扭头看向徐盈,只见她杵着剑起身,面巾包起整张脸,唯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平静又冷漠。
似乎察觉到有人打量,她的眼睛不经意扫视过来,众弟子惊慌后怕的声音压低:“她就是天变者?看着比咱们还小!”
“她会不会打不过师父?”
“可她若出手,咱们会不会又被抓去挡剑?”
莫虚子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议论声顿时消失。
徐盈见状,坦然道:“你比他们厉害。”
莫虚子冷笑一声,“你倒是比上一位差远了。只敢躲在暗处偷袭,有辱她的名声吧!”
几不可闻的声音倏地炸开。
徐盈弯了弯唇角,桃花眼里的冷意渐渐攀升。
“比不了你残害弟子的本事厉害。”
莫虚子愤然掐了个诀,飞身跃上屋顶,岂料甫一站稳,徐盈便后退了数十步。
她遥遥甩了甩手上的灰,认真道:“要打架吗?但你可能动不了了。”
莫虚子不信她胡言乱语,抬脚走出两步,面目狰狞道:“你这个妖——”
话音陡然停住。
莫虚子不可置信地低下头,见自己完好的双腿竟使不上力气,另一只手也使唤不了,愕然抬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徐盈环手歪了下脑袋,“你不是会算吗?”随后又拖长了音哦了声,“抱歉,忘了你的手也动不了。”
徐盈拔出别在腰间的短刀,漫不经心道:“你应该听说过碧茴草,或者‘骨青’。”
莫虚子常年与皇后往来,自然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什么,脸色陡然大变,“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徐盈狡黠一笑,“这是秘密。当年雾山上,对付平安王的时候,你的师门也用了这个吧?你没留在山上,是因为他们需要有人销毁带了碧茴草的痕迹,来确保平安王最后死在你们的阵法下,让你们扬名。可惜了。”
徐盈神色舒缓,轻声道:“他们被剩下的碧茴草伤得动不了,只能仍由卫嘉来杀。现在,该到你了。”
“了”字一落,莫虚子只觉心口一凉,紧接着视线颠倒,一头栽了下去。
徐盈才收回扔短刀的手,便听禁军大喊:“什么人敢擅闯鸿胪寺!”
徐盈蹙眉,再补一刀的动作一顿,熟悉的预判再次来临。
咻——
箭矢从后方袭来,徐盈矮身一转,正要动用能力回客栈,却发觉她身上的好几种能力竟然接连失效!
原来预判不是警示箭矢,而是警示她的能力用不了了么!
“张善那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