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反常?病了?”肖宇宙顺着肖九洲的刘海,逆着往上撸一把,抬起他的脸。
对视十几秒,竖瞳中混沌散去,恢复清明,变得毫无情绪。
“没有。”肖九洲拉开距离,他刚才在干什么?他怎么会那样?
大猫的高冷和疏离一下子回来,肖宇宙没适应过来,肖九洲就已经把被子掀起了。
“上面沾了土,换一床新的。”
“好啊!你嘴上说都是我的,实际还是嫌弃我!坏猫!”
肖宇宙被赶到桌子旁边,好在消失的上衣也物归原主了。
卧室的小桌上摆了小果盘,里面蔫吧地果子不知道放了多久,肖宇宙顺势捞起桌面上的一个绿色果子,塞到嘴里,鼓着嘴嚼吧脚吧,还看着肖九洲。
他做家务,猫捣乱是常见的经验。
猫做家务,他看着,倒是有点新奇了。
肖九洲的身形好看,就连收拾床铺时候的动作都像是经过了严密计算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罩子换了下来。
肖宇宙歪着头看,甚至忽略了果子的酸,只觉得那样的赏心悦目,
“你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肖九洲走到柜子前,打开,整整齐齐一排排从深灰到浅灰的四件套,摞了足足有一个格子。
肖宇宙前一秒还沉浸在好大儿的身材,后一秒看见那堆被单被罩,脑海窜出一句“妈的,强迫症”。
他虽然也收纳,但从来不会把东西堆叠得这么整齐。太工整的东西,总是缺乏了一点活泛的人情味,在不乱的基础上,随意点的状态,更符合他的心意。
可肖九洲好像跟他不一样。
猫咪明明是自由而灵动的生物,它们可以慵懒地躺在草地里晒阳光,也可以在黑暗中踩着猫步,做神秘的独行侠。如此多变的生物,哪怕做着最普通最重复最繁琐的工作,也看不到哪怕一点不耐烦。
肖宇宙拖着下巴看,差点把在嘴里搅来搅去的果核给咽了下去,正在这个时候,肖九洲把一条灰色浴巾扔了过来。
浴巾不偏不倚地落入了肖宇宙的怀里。
“去洗澡。”肖九洲一边说,一边挑了素色被罩中,唯一一条有格图案的。
对这些细节肖九洲无所谓,但他清楚肖宇宙喜欢什么,哪怕是十五块钱一件的地摊货,肖宇宙也要在破烂衣服堆里面挑出来最特别的那一件。
肖宇宙不知道他行为行为背后的深意,只把大猫的选择当成了一个随机行为。
他捧着浴巾去洗澡,宿舍面积大,但陈设不复杂,肖宇宙很轻易就找到了浴室,
他脱了衣服,挂在挂钩上,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
黑发黑眼的自己,好陌生。
肖宇宙看得有点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得离镜子近了一点,看见锁骨位置一点,有一个椭圆形状的扁扁印迹。
揉了揉,不疼,只是瘀血,想仔细看清,走进了一步,片刻,他认清那是什么之后,奇怪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了。
坏猫!坏猫!乱咬的坏猫!
以前拆家,现在拆他!
他哪里知道,肖九洲折腾他的时候,已经悠着了,如果更过分,可能他现在都没办法站在这里。
肖宇宙用力搓了搓,血没散开,反而是娇嫩的皮肤开始泛红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着有点别扭。
他打开淋浴,沉默地冲洗着身体,直到热水氤氲地充斥着整个浴室,才片刻地抽离出来。
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叩响。
“干什么?”他在洗头,洗发水流到眼睛里,睁不开眼。
“洗完了吗?”
“没有。”
肖九洲的脚步声远去,肖宇宙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慢吞吞地洗完,裹着浴巾重新站在镜子前,准备擦干头发。
擦去水雾,镜子中白皙的面庞被水汽熏蒸地由内朝外地泛起红,像是一只蒸好的白面馒头。黑色短发贴着脸,一绺一绺的,水珠顺着发尾落下,流到下巴位置,像是一滴滑落的泪痕。
咦?
捻了捻发尾,有些纳闷。
怎么还是黑色的短发?居然没变成人鱼金色的长发?看起来那些融入身体的基因片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什么。又想起突然能听见那些的心声,他决定一会儿出去要问个清楚。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洗完了吗?”
“怎么了?”肖宇宙打开一条门缝,看出去。
客厅里开了很温暖的黄色灯光,逆变之潮后,电力也成了稀缺资源,大功率的用电器统统不能使用。
肖宇宙透过那条门缝,看向肖九洲阴影笼罩中的英俊面庞。
肖九洲已经从外出状态,换回了居家状态,身上那件紧绷着的硬朗军装脱掉,现在是一件领口、和袖口都极其宽松的无袖T恤,是那种很薄的款式,布料下面还能看见他胸膛的肌肉。露在外面的结实手臂,一条被压在墙上,一条半举。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且明显,蓬勃得像要溢出来似的,暖黄色的光打在上面,把皮肤的肌理勾画得清清楚楚。
肖宇宙看得有些呆了,这时候,肖九洲的薄唇微微张了张。
“我要进去。”
“啊啊啊啊?!进来干什么?!”肖宇宙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