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九脚步一顿,消失了?消失得好,消失得妙。当日杀她,属那老头最起劲,嘴里头还不干不净的。
堆秀派上上下下都沾了不少飞素宗的鲜血,如今不过两年就落得这般下场,果然是世道好轮回。
她这下也不着急走了,要多听听再畅快畅快心胸。
林昨暮眉头微皱:“不是有人在那里守着吗?怎么会消失?”
来人叫孟豹,前几日就跟几个同门一道被林昨暮派去守着堆秀派那堆尸骨,他道:“昨夜我们几个人守在山门外头,因连着吃了几日素食,肚子里没油水,我见山上有野鸡,便打了几只下来想烤着吃,火刚架上,大约是亥时,忽然听见后山传来男子哭声。”
华九没忍住,插嘴问:“哭声?我记得堆秀派所在的秀峰山以险峻闻名,正面山高路陡,后面更是一片悬壁,往下就是汪洋大海,怎么会有哭声?”
孟豹点点头,也是困惑:“窦师姐说的是,我们也这么想,又怕是山下的民众上山砍柴打猎,耽误了时刻,天黑了寻不着回去的路,就说上去瞧瞧,若真是民众,夜黑风高的山里,遭了猛兽袭击总不好。”
他们几人结着伴举着火把就上了山,深山的夜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纵使有火把照亮,超过了三四丈的距离仍是看不见的。
修仙之人比常人眼力更好,他们搜寻了将近半个时辰,到最后哭声息止,却仍是毫无所获。
后来又找了许久,终是找不到人,又没了哭声指引,这么大的山头,简直如大海捞针,眼见着火把快要燃尽,几人便商议了先下山去,待到明日天亮了再上来找。
只是等他们回到堆秀派山门外,那些被拔好毛放完血仍在地上的几只野鸡,身上被泼了厚厚的一层污血。
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深重的黑夜,后头是一派的死人骨头,眼前的野鸡又污血涟涟。
有胆小的当时就叫了出来:“有鬼!方才的哭声定是那鬼发出来的!”
他这一说剩下的几人也感到心头毛毛的,他们虽说也是修仙之人,但入门不久,别说捉鬼,就连真正的鬼也没见过。
孟豹鬼使神差借着火把的光亮,往堆秀派里头一望,本来收敛起来的尸骨,莫名奇妙消失了。
当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里探去,几人战战兢兢团在一处过了一宿,等到天亮,这才往堆秀派里头找了一圈,那些尸骨是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了。
林昨暮听他说完,沉吟了片刻方道:“想来那哭声是要引你们离开,你们离开后便有人将尸骨拿走,而野鸡上的血,应当是警告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华九暗暗点头,忽听徐伂高声:“那昨晚的人岂不是极有可能是灭了堆秀派满门的人?”
孟豹惊出一身冷汗。
林昨暮道:“是与不是,先去看看再说。”
华九听了段故事,虽说也被勾起了好奇,但到底顾着正事,第二个邪神还未找到,只有元照星一人,她身体修复的进度还是太慢。
正要走却被林昨暮拦住去路,华九挑挑眉:“等大师兄将合理的明细拿过来,银票自然奉上。”
林昨暮道:“师妹误会了,此番只是想请师妹助力一二,毕竟师妹耳力最好,能听见数十丈外的细小声音,如若我猜错了,山上真有受伤的人,还望师妹能相助救他一命,也是场功德。”
华九忽然一笑:“看来大师兄很是关注我。”
徐伂瞪圆眼睛,斥道:“你少胡说八道,你曾经凑巧听见了草丛里蛇爬行的声音,在宗门大比连哭带爬的丢人现眼,还有谁不知道。”
窦玉罗极怕蛇,那次宗门大比时她正站在草丛中,忽听见不远处有蛇的嘶嘶声,吓得一跃而起,又不小心撞到了膝盖,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草丛之中,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众人原不信,谁知真有人在草丛中发现了一条青蛇。虽说她耳力极敏,但修仙者被一条蛇吓破胆,也实在遭他们嘲笑了许久。
华九看着徐伂微微一笑,意味深长:“你不怕蛇就好。”说完冲林昨暮道,“既然大师兄难得有求于我,这点子面子总要给你。”
林昨暮点点头,徐伂虽不愿,也不敢反对,遂一行四人往秀峰山而去。
秀峰山地势险要,崇山峻岭,山上绿植茂密,寻人的确不易。
他们来到秀峰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其余留守之人全招来,一起去后山寻人。
华九站在密林之中,侧耳倾听,听见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听见鸟鸣鸡声,听见远处流水潺潺,就独独未听见人声。
几人见她摇头,心下失望不止。徐伂又开始埋怨:“总夸嘴说什么耳力惊敏,真正用时还不是废物一个!”他还要再说,被林昨暮一个眼神止住。
林昨暮嘱咐徐伂:“你们几人在此布个寻灵阵,我再往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