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有些呼吸不畅,他看着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顾燕的脸,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说道:“好啊,那你现在就杀了我。”顾淮安垂下双臂,做出毫不抵抗的样子来。顾燕见顾淮安这样,反倒有些害怕了,她松开了掐着顾淮安脖子的手,然而顾淮安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说:“怎么了?你怕什么,这不是你想做的事吗?”
顾燕瞪大眼睛看着顾淮安,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然而顾淮安却朝她也逼近了一步,“只是杀了我之后你也别忘了,你的儿子是个不要脸的同性恋,你的前夫是个襁褓自己亲生儿子的□□犯。”顾淮安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淮安看着顾燕,他比顾燕高了不少,他这样看着顾燕也让顾燕很有压迫感,“你……如果不是你勾引他…怎么…怎么会有那种事情!”顾燕说话也越来越没底气,只能通过提高音量来试图压住顾淮安的气势。
顾淮安听到顾燕的这句话又笑了起来,他继续对顾燕说道:“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不是更好,要不要我替你说啊,你的前夫是一个连续襁褓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四年的,强、碱、犯。”最后三个字顾淮安故意加重了读音又提高了音量。
“你闭嘴!”顾燕挣脱了顾淮安抓着她手腕的手,她转身捂住耳朵想跑回自己的房间,却又被顾淮安拉住了,“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顾淮安把顾燕捂住耳朵的手拉了下来,继续说,“而且他的儿子被他开始襁褓的那一年只有十二岁,你不会忘了吧,我的妈妈。”
“你!”顾燕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也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为谁而流,“你给我出去!”顾燕指着门口对顾淮安吼道。
顾淮安无所谓地对顾燕笑笑,非常干脆地就转身出了门。然而顾淮安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脸难以置信的魏清怔怔地站在门口,而顾淮安在看到魏清的那一瞬间脸色也顿时也变了。
他忘了。他忘了魏清可能还站在门外听着他们讲话,他刚才只顾着自己说得痛快,完全忘记了这一点。那些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他唯独不想让魏清一个人知道。
“你没事吧。”魏清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淮安先开口了。顾淮安却没有搭理魏清,黑着脸径直就朝楼下走去。“等等…”魏清追上去拉住了顾淮安的手腕,“你去哪?”顾淮安没有直视魏清,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甩开了魏清的手,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快步下楼。
“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我家……”魏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淮安打断,顾淮安停下脚步看着魏清冷笑道:“魏清,你让我去你家是想干什么?你不要我对你好一点就得寸进尺行吗。从现在开始,别碰我。转身,上楼回家,别跟着我。”
魏清没想到顾淮安会这样说,他是真心想帮顾淮安的。由于魏清一直沉默着没有回话,于是顾淮安便继续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说完顾淮安转身就想要离开。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魏清站在原地看着顾淮安的背影开口道。顾淮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答魏清的话,继续下楼离开了。
魏清没有追上去。
现在魏清的心里只有无尽的后悔,顾淮安有着那样的过去,而他曾经还那样对待顾淮安。魏清完全不敢想象,那些时候顾淮安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使用暴力还言语羞辱,简直太混蛋了。
魏清蹲在楼梯间痛苦地捂住了脸。
那天晚上顾淮安一直没有回家,在外面游荡了一晚,魏清也给他发过消息打过电话,但他都没有回复,于是第二天早上魏清少有的一个人去了学校。
因为这天早上下起了雨,所以课前的做操也改成了早读,但一直到上课铃响起,顾淮安都没有在班里出现。魏清很担心顾淮安,可他给顾淮安发了很多条消息顾淮安依旧没有回复。
顾淮安其实早早就去了学校,但他没有去教室,而是躲在操场的看台后抽烟。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顾淮安抽完了烟盒里剩下的所有烟,他看着外面还在下雨的天空,没有打伞,径直走进了雨中。虽然他的书包侧面还插着那把魏清送给他的伞。
魏清此时正在教室里昏昏欲睡,微凉的天气和外面不断传来的雨声正是适合睡觉的氛围,虽然这时候才是早晨八点,但由于魏清昨晚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这时候他正处于一个非常疲倦的状态。就在这时,外面的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魏清瞬间就清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那个脚步声就是顾淮安。
魏清抬起头,正好看到顾淮安从班级前门进来的那一刻。
顾淮安背着书包,身上的校服都被雨水打湿,他面无表情地进来,没有打报告,也没有看站在教室最后的班主任余向东一眼。顾淮安动作流畅地拉过第一排的一张桌子,对那张桌子后的那位同学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一会儿给你收拾。”说完他便干脆地把那张桌子上堆着的书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他站上了那张桌子,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抄起讲台上放着的那把椅子砸掉了监控摄像头。
“你怎么回事啊你!你就非要干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你才高兴是吗?!”班主任的办公室里,顾燕正歇斯底里地冲着顾淮安发火,顾淮安的脸上还留着顾燕刚才扇他耳光时候留下的红痕,其实顾燕还想扯着他的头发往桌角上撞,但被班主任阻止了。
“顾女士你先冷静一下。淮安同学,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做吗?”班主任说。
虚伪。顾淮安在心里想道。
顾淮安站在那低着头沉默不语,从刚才开始不管顾燕说什么班主任问什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其实完全没在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燕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一些了,顾淮安也感觉自己耳边聒噪的声音小了下去。
疲惫。顾淮安的身体和大脑都只剩下这一个感觉。
他刚才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都已经不记得了,或者他完全只是跟着本能做了那些事。就像他本能地喜欢男人,喜欢上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