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蝶出嫁后,云府的气压有些低沉,但也只是持续了几天,因为接下来要着手云晚的及笄礼。日子早在半年前就定好,八月初二,云晚生辰,而宾客请柬早在一月前便派了出去,眼下还剩不到半月的时间。
由于裘氏已逝,秦氏表示自己来做这个正宾,自己膝下儿女双全。有司由徐嬷嬷担任,赞者原定云玉蝶,但云玉蝶已出嫁,故而秦氏选中云吉安之妹云吉萱的次女黎巧薇。先前云玉蝶出嫁,云吉萱便带着一双女儿赶了过来,顺便回娘家省亲,便住了下来。
秦氏身为云家长媳,训夫有方,是以,她是长房唯一女主人,云怀年一生只娶她一人,膝下育有一子一女:云吉安、云吉萱。云吉萱在一次回浔阳城外祖家省亲时,认识了之后的丈夫黎修言,两人一来二去便渐生情愫。云吉萱和黎修言成亲后一直在浔阳城,生下黎巧姿、黎巧薇一双女儿。
云府近几个月还挺忙的,从六月初二云朝冠礼,七月初七云玉蝶出嫁,到现在八月初二云晚及笄礼。秦氏对此次及笄礼尤为重视,因此事事都想亲力亲为。云晚这个当事人却落得自在,衣服早就已经做好了,也用不着她做些什么,她便继续创作她的话本子,已经又卖出去一本,估计到及笄礼前她还能再卖一本。
及笄礼前一晚,云晚去静雅堂和家人用过晚饭,因次日及笄,秦氏和云吉安都免不了一番叮嘱,云吉萱都忍不住多叮嘱几句。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好歹见过猪跑,云玉蝶的及笄礼原主还是赞者,仪式也都差不多,她觉得完全没问题。是以,她呆了一会便回了揽月居伏案疾书,预备当晚写完大结局。云晚刚写完五页,就被茨菇茨竹两个丫头硬是拉了起来,被拉去沐浴,看来那一百两银子得略等一等了。
穿过来也一月左右了,云晚也渐渐习惯了被丫头们伺候洗澡,好像有些懂东北那边的澡堂文化了。尤其是眼下两个丫头一人拉着她一胳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搓洗,比以往还认真,她突然想到经常刷到的那些东北澡堂的搓澡流程,人家是趴着躺着有些任人宰割,她是坐在浴桶里任人宰割。
笄者在及笄礼前日须沐浴更衣,表示洗去童稚,迎接新生。云晚觉得这及笄礼甚是麻烦,又是三加又是三拜的,却没有办法,毕竟身不由己。沐浴完,两个丫头又押着她去休息,不允许她再写下去,要养精蓄锐迎接明日的及笄礼。
终于到了及笄礼这一天,睡得早醒得也早,穿上准备好的采衣采履,梳洗一番。用过早饭,云晚来到东房面南而坐,等待及笄礼开始。
云吉安和章毓姌一早便来到门口迎接宾客,远的近的表的堂的,各方亲友都汇聚一堂。就连裘父裘母和小舅子裘长生都过来了,气氛突然有些微妙,还是章氏引着一行人去了正院。
不多时,宾客皆已院内入座,乐声渐起。
秦氏来到正厅,云吉安携章氏上前迎接,互行揖礼,随后秦氏落座正宾位。
云吉安站在正厅中央,正声道:“今日,小女云晚行及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前来见证。”云吉安鞠了一躬继续说道:“下面,小女云晚及笄礼正式开始!请云晚入厅拜见各位宾朋!”语毕,云吉安便落座于主人位。
黎巧薇先走了出来,盥洗双手并拭干,于一旁站立等待。
云晚才在茨菇茨竹的陪同下,缓步从东房行至正厅,向众宾客行了揖礼。
正厅前摆着香案,上陈祖先牌位。
“请赞者与笄者相互行礼。”章氏竟是今日及笄礼的司仪。
黎巧薇走了出来,和云晚相互行了揖礼,黎巧薇随后退了回去,云晚面向宾客跪坐。
“正宾盥手。”
秦氏走到盆前盥洗双手,巾帕拭干双手,秦氏站至云晚身后,徐嬷嬷也端着托盘行至秦氏身旁。
“正宾为笄者理妆。”
秦氏掀开徐嬷嬷手中托盘里蒙着的罗帕,拿起木梳为云晚梳了一个髻固定,再将木梳放回托盘。
“正宾盥手,主人起身陪同。”
云吉安起身陪同秦氏再次盥手拭干,母子二人互揖作礼后,云吉安回原位落座,秦氏站回云晚身后。
“初加。”
徐嬷嬷拿着托盘站秦氏身旁,秦氏挑开托盘里的罗帕,取过素玉簪,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言毕,秦氏将素玉簪簪进发髻里。
“行礼。”
云晚起身与秦氏互揖作礼。
“笄者回东房。”
黎巧薇取过徐嬷嬷手里托盘,云晚便在黎巧薇和茨菇茨竹的陪同下再次回东房,黎巧薇取出托盘里的米白色小袖短襦和湖水蓝色长裙为云晚换上。
至此,云晚褪去色泽纯丽的采衣,告别天真烂漫。
再次回到正厅,云晚在正厅中央转了一圈向宾客展示襦裙。
“一拜父母。”
茨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云吉安左边站着,闻听此言,立马换到云吉安右边站着,还从怀里掏出裘氏牌位抱在身前,也不知道她啥时候去祠堂拿的。
众宾客哗然,秦氏倒是微微一笑,云吉安和章氏脸色都暗了几分。云朝在宾客席上不禁勾起嘴角,还一边摇了摇头,这个妹妹真是让人出其不意啊。黎巧薇也吓了一跳,却面上不显。裘父裘母皱起眉,裘长生却觉得他这外甥女好像真的长大了。
云晚只转身朝着茨竹的方向,行了正式拜礼,云吉安的脸色更难看了。行完礼后,茨竹便跑开了。
云晚随后复面向宾客跪坐。
秦氏再次盥手拭净,站到云晚身前,徐嬷嬷托着托盘站到秦氏身旁。
“二加。”章氏眯了眯眼,敛了情绪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