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心想这余夫人是看着她成人,要准备兑现与裘氏的约定了?云晚倒是还不想这么快嫁出去,眼睛在桌子上扫来扫去。秦氏倒是一脸喜悦,看起来对这个余家还挺满意。云吉安也是一脸笑意,云晚知道这不是高兴的笑,仅仅只是恭维的笑,毕竟余家世代簪缨,而她,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他才不会管她嫁得好不好呢。章氏没有表情,云玉蝶高嫁皇门,但仍免不了为其担心,云晚又不是她的女儿,此时嫁得如何她也没什么兴趣了。倒是云朝看余墨之的眼神有些敌意,只是不知道云朝是觉得余家不好还是余墨之不好。
云晚没想到的是,云朝只是平等地不喜欢每个想要摘他亲手种植的花的人,他就像个老父亲心态,然而亲生老父亲云吉安倒是没这些想法。
等到余家三口离开,云晚便飞一般地跑回揽月居休息去了。云吉安本还想叫住她说一下裘氏牌位的事儿,话还没出口云晚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云朝幽幽开口:“余家不合适。”
云吉安一愣,这是何意,秦氏也没明白,母子俩看向云朝,唯有章氏有些窃喜,面上却不显。
云朝谈谈地说:“余墨之任监察御史,人是个好人,亦是个好官,正直忠君,但他自上任以来已经得罪不少官员,树敌不少。轻则被打击报复,重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蒙蔽圣听,恐怕祸及全族。如若云家与余家结亲,就是将云家全族性命系于余墨之一人裤腰带上。”
云朝知道单说云晚嫁过去的风险根本无济于事,只有将云吉安自己和全族性命都算进去,云吉安才会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婚约要不要继续履行。他也确实赌对了,若只是云晚一人安危,云吉安不管,可云家毕竟是云晚娘家,若有祸及九族的事,不只是云晚危险,云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监察御史行的就是毁人前程、断人财路的事,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既无前程,又无财路,人被逼上绝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有心之人提前加罪其身,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火上浇油,那余墨之纵是有百喙也难辩,万一是加的灭九族的大罪……云吉安思及此,是该拒了这门亲事,本就是口头约定,算不得数的。
云朝看云吉安脸色变了,便知道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便起身走了。秦氏叹了叹气,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吉安一眼,也回院子了。
他说的委婉,但是连章氏都听明白其中厉害。如若云朝说的只是云晚一人安危,她巴不得云晚嫁过去,她还得在云吉安面前多夸夸余家,是个难寻的好亲事。今日牌位的事一闹,云晚这亲事可难找,正好在外人面前也得个好姨娘的名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至于云晚的安危,她就管不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皇家不知道怎么水深火热呢,她云晚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