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瑾懿将一切都收入眼底,扯了扯嘴角,他看向骆世琅,抬起了左手,“殿下请。”
骆世琅执白棋,骆瑾懿执黑棋,几招下来,不分胜负。
骆世琅看着眼前棋盘,笑着点点头,“这才对嘛,”他望着骆瑾懿,“九弟先前果然是谦虚了,差点让为兄轻敌了。”
骆瑾懿也笑,他执着棋道:“臣弟只懂经商,至于这下棋嘛,只是略懂皮毛,并非谦虚。”
听闻此言,骆世琅来了兴致,问道:“说起经商,云家世代从商,经营了不少行当,不知九弟涉足了哪些?”
“不过是些吃吃喝喝上的罢了,算不得什么,哪里入得了殿下的眼。”
“哎,九弟此言差矣。”骆世琅伸出左手食指晃了晃,“天大地大,饮食为大,民以食为天。这是生存必需的东西,你可掌握着人民的命脉,怎好如此妄自菲薄?”言语间落下了一枚棋。
骆瑾懿眼看着骆世琅一子落,结局已定,“殿下棋艺高超,臣弟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
骆世琅却捡起了棋子,“再来,再来。”
骆瑾懿看不出骆世琅的来意,骆世琅专程上门却未表来意,反倒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在笼络人心?骆瑾懿心里想的是,自己不过一个徒有虚名的王爷,并无实权,皇上面前并无分量,骆世琅委实是高看他了。不过目前,骆瑾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见骆世琅有意再下棋,他便作陪就是。
自古以来,帝位之争向来如此,表面上称兄道弟,暗地里骨肉相残,骆瑾懿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能。他此身已入局,落子不容有悔。
几番下来,棋局已定,看着眼前的棋局,胜负已分,骆世琅却失了兴致,“无趣,九弟你啊,哎……”
骆世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不如去书房看看?”
骆瑾懿有些错愕,太子殿下怎想一出是一出,这又是要作甚,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却站了起来,他抬起右手,“殿下这边请。”
骆瑾懿的书大多是从云府搬过来的,云吉安和章毓姌虽未管过他,但裘氏和秦氏却从来未忽略过他的学问。裘氏在世时,为他请先生开蒙,教他识字。后来,裘氏去世,秦氏接过她手里的担子,训诂、经学一步未曾落下。骆瑾懿喜武,秦氏也为他请来师傅教学,他也未曾让人失望。
以致于后来,秦氏将云晚的学习全权交给骆瑾懿,因他学习得很好,云晚又只能稍稍听进去他的话,先生的话,云晚是一概不听的。而骆瑾懿又娇纵云晚,云晚若不想学,他不会逼着她学。是以,云晚于学问一道,可以说只认得一些字,不懂什么大道理。秦氏觉得够了,她只希望云晚可以一生喜乐无忧,懂得那么许多道理反而不快乐。骆瑾懿也觉得够用了,不至于被卖,她的身后有整个云家,即使有一天云家靠不住,还有他呢。这也是他认祖归宗的原因之一,即使有一天,云晚的身后没有一人,至少还有他。
一进得书房,骆世琅便被一幅挂着的画像给吸引住了目光。他缓步向画像,取了下来,然后将画像放骆瑾懿身旁比对了一下,看看画中人,再看看本人,摇摇头笑道:“九弟这是哪里找的画师,没描出你本人万分之一。”
骆瑾懿接过画像挂回原处,嘴角含笑,“让殿下见笑了,此乃臣弟加冠时,舍妹所作,自比不得画师技艺,但心意却举世无双。”
听得举世无双四字,骆世琅眉头微动,他道:“听闻云二姑娘琴棋书画俱佳,想必此画,应是云三姑娘云晚所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