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小蛇给他洗的头发。
碍于陆予的发烧,小蛇最终也没做什么,即使两|柱擎|天,在陆予试图上手时,灵活地躲开了。
理由为,手受伤了。
陆予看着手上已经变得很浅的痕迹,一边享受着搓头服务,一边感叹,“我记得昨天还很严重。你们的药膏也太好用了。”
小蛇应声,“待会给你带两支回去。”
给陆予用的那种药膏是最贵最好的,在兽人世界里千金难求,制作工艺极其复杂,一般来说,是用来挽救致命伤的。
小蛇这里也没有了,于是决定一会儿就去娜拉那里顺两支。
泡泡在陆予头上蓬起,头发变得松软。也许是小蛇自己就留着半长发的原因,手法非常到位,按摩头皮,丝毫没有扯痛他的头发。
陆予在热水的冲刷下身体放松,软绵绵地靠在身后宽阔的胸膛上。
小蛇捏着他的下巴,陆予顺从地转头亲他一口。
肌肤相亲,总让人有种亲昵的感觉。
开始冲泡沫。
陆予闭上眼。
他很少有如此清闲的时光。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操心。
慢悠悠地和爱人一起洗澡,慢悠悠地洗头,说笑。那些压力烦恼都离他而去,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他喜欢的人……蛇。
娜拉的地方很豪华,服务比五星级酒店还到位,在这里,不用考虑任何现实层面的问题,没有应该做什么,只有想做什么。
闭眼是沉静岁月,睁眼是触手可及的爱人。馋了就亲一口,再紧紧地抱在一起,缠在一起。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课业很紧张,连周末也有写不完的作业和补课,每天早出晚归,一成不变。这是他的自持,自律,但也会有厌倦的时候。长时间干一件事,会让人有价值感虚无的感觉,当已经在学校次次拿第一名,却还有竞赛的更高一级水准。好不容易攻克了竞赛,拿到了还不错的成绩,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时候陆予经常想,活着是为什么呢?
只有发烧时,他感觉真正地活着。
身体灼热的痛苦给他带来真切的实感,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管给他顺理成章懒惰的幸福,不用面对社交,不用出门,可以完全地沉浸在任何他想看的“闲书”里,梦上一段快乐的时光。
现在,他有了爱人,生活独立,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如果还只有发烧时能短暂活一段快乐时光,再不行使这个权力,就太傻了。
陆予撩了一把头发,转身面对小蛇,“我不打算再回……父母家了。”
他是霎那间下的决定。很快,但很坚定。
“我……他们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花了不少钱,不少心思。他们也是爱我的……只是爱的不是真正的我,是他们的模范医生儿子。”
“赡养费,我还是会给的。”陆予一点点梳理思路,“其实我想把钱一次性还给他们……但这样对他们太残忍了,还是以赡养费的名义给他们比较好。”
“嗯。”小蛇走出淋浴间,拿浴巾把他包裹起来,仔细擦拭,“我也觉得。”
“.……是吗?”陆予好笑地怀疑,“你知道什么叫赡养费吗?”
“不知道。”他理直气壮,用毛巾把陆予的头包起来,只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亲了一口,“但我无条件支持你做的决定。”
“我相信你。”他看着陆予的眼睛,认真地说。
陆予愣了一下,心里渐渐溢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暖得他心口发痒。
相信,其实比爱还重。在很多时候,你明明爱着一个人,却不相信他。陆予始终认为,相信是人类最高层次的感情。
相信,是对这个人的灵魂的全方面肯定。
虽然他不知道单纯地小蛇有没有这个意思,但陆予还是郑重其事地回答了,“我也相信你。”
黑发黑眸,瞳孔里闪着光。
小蛇一震,把他打横抱起来,“不许撒娇。”
人类用这么认真地语气说这么可爱的话,小蛇浑身发烫,要冒烟了。
“.……”陆予深觉刚刚的想法确实多余了,狠狠掐了他一把,“不许学我。”
小蛇呲牙咧嘴,连亲几口他的头顶,把他放到床上,整个人压上来。
缠绵悱恻。
房间里啧啧水声响起。
有什么关系呢?
陆予在浓郁的小蛇味里微微睁眼,眼前人全情投入,认真地闭着眼。
即使小蛇不解其意,但他还是尽全力地爱着他。
这就够了。
陆思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