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有些发怔,正愣着,却听见安王妃已准备开宴。
“诸位!”安王妃款款而来,一身最新样式的暗纹长裙显得朴素又不失华贵。
“今日安王府设宴,一为庆祝府中修缮,二为邀请诸位到园中观赏春色。诸位尽兴!”
李澜巡视了一圈,应邀而来的都是些贵妇人和小姐们,却迟迟没在人群中看见某人。
“轻墨,你说安王妃设宴,她女儿怎的没到场?”
杜轻墨掩声道:“还能为何?她不过是想姗姗来迟显显威风罢了,你不知道么,前些时日陛下赏了些珍稀物件给安王,她就去要了些布料来做衣裳,不信你瞧,她今日必定穿着新衣。”
“诸位恕罪,我来晚了。”李澜回头看去,果然郡主穿着亮丽的桃色衣裳来了,她走路时带些风,裙摆像波浪掀起。
安王府的郡主,是安王与王妃的小女儿,两人对小女儿疼爱有加,作为安王府的嫡女更是刚满月就被赐了安月郡主的封号,郡主有一哥哥,是安王府的世子,平日也是对她极尽宠溺,安月郡主被养得一身骄纵,不知为何总是和李澜不对付,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比李澜小两岁,李澜也不屑与她计较。
李澜低下头不愿与她交锋,没成想一双精巧的珍珠鞋还是停留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与安月郡主对了个正着。
安月敷衍地行礼:“没想到澜姐姐竟有空来参加安王府的宴会,看来太子殿下最近很忙碌么。”
李澜早就听惯了她言语中的酸味,干脆不予理睬。
安月见她不理自己,有些气恼,还想发难,只听安王妃坐在主位上严厉道:“安月,不得无礼。”
安月不甘心,向安王妃看去,却见自己的母亲一脸怒色,心中发怯,讪讪地坐到母亲身边,李澜有些惊讶,平日安月说些酸话,安王妃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怎的变了神色,可回头转念一想,全都明白了:二哥正领兵在外,若是胜利归来、功名加身,是比安王府高出一头的。
想到这,李澜不禁讽刺轻笑,杜轻墨问她怎么了,她便摇摇头道:“是我想二哥了。”
杜轻墨安慰她:“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听人家说,战场打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呢。”
李澜点点头,勉强向杜轻墨笑笑。
安王府热闹开宴,与此同时,渚河离岸不远,昭军扎营处。
李琅带着众副将议事,却见一士兵慌乱跑进,发丝裸露在头盔外,汗滴随之落下。
李琅轻皱眉头:“何事如此慌张?”
士兵气儿都喘不匀:“将……将军,西玄大军在对岸几里处停下了!”
此话一出,副将们瞬间不淡定了,炸锅般议论起来。
昭军刚与西玄各部经历数战,此时元气大伤,在此处扎营为的就是有一河相隔,好给他们一些缓冲时间,没成想没过几日敌军竟卷土重来。
恶心,又难缠。
李琅摆摆手示意士兵先下去好生歇息。
待士兵一走,队里的老将便颤颤巍巍开口:“将军,敌军已至对岸,何时突袭……只是时间问题啊!”
一旁几个副将也纷纷附和:“是啊将军,他们想趁我们元气大伤之时进攻,若是我们不先出手,恐怕只能受制于人了啊!”
李琅沉默了一会,对他们笑了笑,安慰道:“各位不必过于担心,不若先回去好生歇息,尤其是杨老将军,别把身子熬垮了。至于此事,明日我必会给各位一个对策。”
将各位副将安顿好,李琅默默看了地形图好久,忽的有人撩帘进来,李琅抬头一看,原是封良。
“还没睡。”李琅淡淡问道。
封良没开口,只是过去帮他添了一壶茶。
“我都听到了。”他忽然开口,李琅反应过来他刚刚在帘外偷听了一路。
李琅笑着打趣:“怎么,你也要做这偷袭之事吗?”
封良盯着他疲惫强撑的神色。“军中元气大伤,还未曾喘息,又有如此消息。连老将都乱了,我又如何对将士们开口。”李琅轻声道。
他不是没有料到此战难缠,只是到了千钧一发之时,也会露出无措神色,仿佛只有这时人们才意识到这位将军也不过才二十一而已。
“军中夜凉,”封良话锋一转,“不知将军可还记得敌军中有位故人么?我听闻,他也在对岸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