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很足,照得李澜的脸有些泛红。
婢女恭敬地奉上:“陛下、殿下,请饮合卺酒。”
这应该是李澜平生第一次饮酒,想象中的辛辣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清甜甘冽,不用想便知道是李昭秦准备的。
饮毕,婢女们都识趣地退下。
李澜绞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昭秦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李澜猛地对上他不大清明的眸子。
他说:“阿凰,我定不负你。”
李澜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侵袭了,有一种莫名的麻感顿时席卷全身。
她愣在原地,刚想说些什么,李昭秦却直接闭上眼猛然栽进她怀里。
李澜:???
她试探性去拉李昭秦,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元殊?”她哭笑不得地喊他,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答。
李澜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以后绝不会让你喝酒了。”哪会想到你竟是一杯倒。
哪家新郎官在新婚当夜就这么睡过去的。
越想越气,李澜索性撒气般掐了一下李昭秦的脸。
“一点也不软……”她小声嘟哝着,边放弃似的瘫倒在床上。
好像一切都没变。他还是她的元殊。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身上的紧张与疲惫卸下,余下的只有放松。
李澜温柔注视着身旁之人。
李昭秦睡觉习惯蜷着,平时看着冷漠威严,可睡觉时的缺乏安全感全都涌了上来。
她用手描画着李昭秦的容颜,此生有了尘埃落定之感。
第二日李澜迷迷糊糊醒来,却见李昭秦已在榻边穿好衣袍,时不时捏捏眉心。
李澜没有出声,只是安静注视着他,良久才小声开口。
“殿下今日本该休沐,也要去早朝么?”
李昭秦动作一顿,不知是不是李澜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脸上浮了些红晕。
是她看错了罢?李昭秦也会有这么害羞的时候吗?
李澜有些想笑,李昭秦掩饰地咳嗽一声。
“父皇多日未曾上朝,还有许多事情待处理。”
李澜困意全无,干脆坐起来,“我帮殿下戴冠吧。”
李昭秦没有去纠这称呼的错处,只觉得要是叫他陛下反倒是有些陌生。
“时辰还早,阿凰可以再睡会。”
李澜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我……臣妾叫错了,应该是陛下才对。”
李昭秦不禁失笑,心说他们二人活像在过家家酒的孩童,年纪尚小便来这宫中充大人。
李澜踮起脚帮他戴正,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提昨晚的糗事。
“上朝——”
王福是太上皇特意留给李昭秦的大太监,因着他先前在宫中也格外照顾元含灯,李昭秦便没有换人。
大臣们纷纷跪拜新皇,李昭秦俯视一圈,见有几位老臣几乎是颤颤巍巍跪下去,心中有了盘算。
王厉已倒,这朝堂也该改换整治一番了。
他早有了人选,这朝堂上的人也并不是十分安分。
李昭秦脑中想起元含灯那日对他说的话。明妃膝下的皇子,他原本想过要如何处置,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他有把握,也有足够的能力压制笼络人心。
“诸位请起。朕初登基,朝中有几位官员职位空缺,朕心中已有人选,几日后自当任职。”
话音落下,有几位大臣拭起了汗。不是没有见识过太子的手段,只怕他登基后,这股子压迫和威严只会更强。
“陛下,臣兵部尚书柳仕诚有事启奏!”有一人从人群中站出。
李昭秦颔首示意,柳仕诚这些年还算安分,没给他使过绊子。西玄之战他虽犯了些错处,可太上皇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罚他,如今尚书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
“陛下是否还记得永德二十年外出和亲的安城公主。”
他此话一出,朝堂上便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