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阿柠手指弹翘着椅子的扶手,百无聊赖听着眼前的刘奋说着乱七八燥的话,她心里有些不耐烦,这种日子真的没头。
这些臣子真的把自己当成傻子般单纯,他们何时才能知晓,这宫廷之内,话语和权柄从来不会分散而又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呢?
或者说,刘奋带着同僚过来,气宇轩昂的,难道不怕宋林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算计?
阿柠道,“既然刘大人说着如此,那不如让宋大人等人一同过来,我们也好商议着对策?”
刘奋眼眸微动,似乎这位明黄色少女的话正中他下怀般,他握紧手中的笏板,“宋大人?陛下何曾知晓,宋大人家的女儿宋明馨已不在京都多日,传言此女与谢家人走的极近,不知陛下觉得这其中…”
谢韶将额前的散发别到脑后。
这人,难道真的是好人?来报信的?
涓淼默不作声给谢韶添着茶水,又差人送来几盘咸香甜味的糕饼给谢韶吃;然还没等谢韶放入口中,前朝的事儿已经阐述的差不多,阿柠带着洛行景回到殿中。
阿柠将头上带着的官帽随意丢给洛行景,而后从谢韶手中抢过玫瑰酥饼塞入口中,“你看,这些人真的烦,明明知道有些事儿成了定局也是脱不开干系,这时候又来舔着脸求饶,还不惜出卖曾经的同僚,对外的,肯定也是宣称着自己是什么贤良的品行,把人架在火上,如此难啊!”
“韶韶,如有一日是你,你会怎么做。”
谢韶眼眸转动,恭敬地刚要下跪反被洛行景挥着拂尘阻止,那拂尘柔顺的毛发就铺在她面前,谢韶盯着地上阿柠的倒影,想到自己此番来的身份,只是欠身后说道,“这要看这人最终如何。”
“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的话,奖励与惩罚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死前或许体面些罢了,陛下,您这是在刁难我,还不让我为您表示衷心。”
谢韶说着的很直白。
阿柠用手扶着额头,吩咐道,“你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见外,你也看得出来,我厌恶这些繁琐的事儿,我曾对阿娘说过,这位置我迟早会给予阿阅的,如果你不能现在就做些威名,将来何以立足?”
“陛下,您…”谢韶站住。
“既然如此,怕是有些事儿耽误不得,请谢姑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还是速速出发吧,至于小王爷,若是见着了记得替陛下问好,说着阿柠大人十分思念。”洛行景没有继续组织谢韶,而是吩咐人带她离开。
看着阿柠愁绪,洛行景走到阿柠面前,跪在地上看她垂下去的眼眸,“荀大人如此英武,想来柠儿也是听了姨母多次的教诲,这京都到底比不得西域北地的自由,等事态安定,我必然陪着柠儿远走潇洒一遭。”
阿柠抱着洛行景的脖子,释放压力。
他是太监又如何,男女之身躯本不就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吗?
二人一同长大,嫣柠和洛行景早就彼此交了心,身外之事,自然抵不过真情流露。
谢韶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本以为那些事流言蜚语的,如今也是亲眼见过了;她回头望着空旷的宫室和金色的城墙,金色的砖瓦在太阳之下散发出禁锢的光辉。
原来,这里面这样的孤独。
真不敢想象那些被束缚的生活是如何过来的,可如今,若是能站在这样的位置,也算是种殊荣。
谢韶继续向前走去。
江逾青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们要去西域;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着手解决些周勾的残存势力。
已知的漕帮祸患已被赵家接手,如此一处,还有另一处,那便是护佑商道的镖局。
谢韶离开宫门,对着身边跟随着的江逾青、涓淼、炽穗说道,“江逾青和炽穗,我有件事儿还望二位可以帮着探查番,至于涓淼,请跟我去些地方。”
“我们在离开之前,宫外的尾巴务必要处理干净的。”
江逾青并不愿意离开谢韶,但既然是命令,那定要做的漂亮才好。
他点头答应,按照谢韶吩咐的路,离开京都。
谢韶嘴角泛起笑意,又走了半日终于到处同先前并未二样的黑色漆门之前;跟着过来的涓淼有些捏不准,镖局比起槽帮水路来说,更具有权柄些,昔日王爷都会被蔑视的地方,韶姑娘难道有更好的破局法子?
她想不出来。
但若是想要保证皇城京都的安慰,镖局的祸根是万万不能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