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禾点点头,心中却翻江倒海。她看着敖景安疲惫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原本准备好的告白,此刻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王爷,您还没用膳吧,我让厨房热一热饭菜。”姜云禾说道,目光落在桌上已经凉透的菜肴上。
敖景安摇摇头:“不必了,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苏慧,你且跟着王妃,让她安排你的住处。”说完,他转身离去,留给姜云禾一个冷漠的背影。
姜云禾望着他的背影,眼眶渐渐湿润。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苏慧说道:“苏慧姑娘,随我来吧。”
走在寂静的长廊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苏慧突然开口:“王妃,王爷对我很好,就像亲哥哥一样。”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是一根刺,扎进姜云禾的心里,“在战场上,要不是王爷,我早就……”
姜云禾挤出一丝笑容:“那就好。”
她心中却在想,敖景安何时对自己有过这样的温柔?从新婚夜的落荒而逃,到如今带回别的女子,他似乎从未将自己真正放在心上。而那日的温存仿佛梦一场,如今梦醒了,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安排好苏慧的住处后,姜云禾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脑中满是疑问。
今日苏慧虽然没有具体说她与王爷相识的过程,可姜云禾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因为当初敖景安就是救了她,她才许下一片芳心。
这苏慧究竟怎么回事?姜云禾一整夜都辗转难眠,她总觉得何处不妥,却又说不出什么。
而苏慧在自己的房间内,望着手中一块精致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是敖景安的玉佩……
*
翌日清晨,薄雾笼罩着景安王府。姜云禾握着昨夜被苏慧攥皱的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战场上被敖景安救下的明明是自己,可苏慧出现得如此蹊跷,那句“王爷对我很好”更像根刺扎在心头。她提着裙摆穿过九曲回廊,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推开苏慧房门时,一阵甜腻的香粉味扑面而来。只见那少女正对着铜镜簪花,淡粉襦裙上绣着并蒂莲,与姜云禾昨日所穿的纹样如出一辙。
“王妃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苏慧转身时眼波流转,指尖绕着鬓边的珍珠流苏:“可惜王爷早就去军营了,没人护着你呢。”
姜云禾反手关上门,檀木门板撞出闷响:“战场上被王爷救下的人,究竟是谁?”她盯着苏慧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形状竟与当初自己受伤的伤疤别无二致。
只是那时候陈有意将她带回府上后,为了他的计划,特意寻神医替她除去那难看的红痕。
苏慧突然咯咯笑出声,抓起桌上的胭脂盒朝铜镜砸去,朱砂红溅在镜面,宛如血迹:“明知故问作甚?主人早说了,你这颗棋子不中用!”
她步步逼近,发间桃花扫过姜云禾脸颊:“主人说了,你新婚夜主动投怀送抱都勾不住男人,留你还有何用?”
姜云禾瞳孔骤缩,后背抵住冰凉的窗框。窗外传来画眉鸟的啼叫,却盖不住她擂鼓般的心跳。
她竟然是陈有意派来的人!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却仍强撑着扬起下巴。
“我说,”苏慧突然扯下簪子,尖锐的银头抵住姜云禾咽喉:“既然你做不到让敖景安爱上你,我来做又何妨?我就是来代替你的,等他放下防备……”
她故意拖长尾音,在姜云禾耳边呵气:“这把簪子,沾染上的可不止一条命哦。”
晨光穿透窗纸,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血色。姜云禾突然扣住苏慧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皮肉,一巴掌就打上去,她警告道:“你敢动他试试!”
苏慧吃痛甩开她,发髻散落如瀑。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又笑起来:“那就走着瞧。”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块羊脂玉佩:“如今我拿着的是当初王爷遗失在战场的玉佩,我才是那时候和他相遇的女孩子,而你……只是主人的一个棋子,永远得不到他的信任。”
姜云禾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慧想要激怒自己刻意说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抓起案上的青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威胁道:“我劝你老实待着。”
碎瓷片飞溅在苏慧脚边,她看着眼中满是狠戾的姜云禾,姜云禾压低声音道:“你在王府中每一刻我都会盯着你的,你休想做伤害王爷的事情。”
她甩袖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苏慧的嗤笑:“装什么情深似海?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这话让她脚步顿了顿,却终究没有回头。廊下的风卷起她的裙摆,露出绣着梨子图案的里衬——那是她亲手绣的,想等敖景安回心转意时穿给他看。
姜云禾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陈有意说她毒发在即,可如今她突然觉得,比起身上的毒,心里泛起的酸涩更让她窒息。
或许她该听酥酥的话,找个机会把一切都告诉敖景安,哪怕会失去他,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