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阳气重,寻常妖鬼绝不可能在此时现出真身,魔婴如此肆无忌惮,一定与这人脱不开关系。
陆庚把视线从它身上移开,看向说话那人,声音冷如冰霜:“你养的,对吗?”
除了黄衣青年,剩下三人都被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道长,你在说啥,养的什么东西?”陶老太不解。
“出来。”陆庚拉住青年的手臂,大步朝义庄外走去。他的手很用力,对方的手腕上渗出血。
在墙根下站定,陆庚掰住他的手腕,看到黑色铁丝般的东西深深勒进肉里。
黄衣青年看着手腕上青紫掐痕,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道长,咱们是第二次见吧,何故如此生气?”
陆庚也不多话,手朝虚空一抓,半副银枪出手,抵墙,将他困于其中,道:“这东西是你养的?”
青年似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依旧笑得两眼眯起,勾了勾手指,那头婴灵便摇摇晃晃地跟了出来,手里还抱着那块肉,像是拿着什么有趣的玩具。
“道长,眼光不错。”
青年将它抱起,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鲜红带血的肉,扔给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摸了摸它的头:“的确乖巧讨喜,不过是自家养的,舍不得卖,烦请道长见谅,想看就在这里看吧。”
陆庚十指并拢,口中飞快念诀,黄衣青年赶忙将小鬼护进怀里,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不卖就硬抢,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陆庚不想和他废话,出手欲驱散那魔灵,却不想对方动作也很快,一张黄纸对上他的指尖,嘭——两道法术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五爷?”“道长!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人听到动静追出门来,就见两人剑拔弩张,相对而立。
陆庚用枪尖指着他:“把供奉它的东西交出来。”
青年的眉眼弯弯:“我不交,你想如何?”
陆庚挥枪向那灵婴劈去,婴灵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劈成两半。
青年的眼睛瞪圆,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你们玄门中人怎能轻易杀生!”
“玄门众人?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陆庚收了剑,转身想走,却被人拽住。
来财扑上来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指着墙上的洞:“你你你,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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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头把最后一只竹筐踢到院中,叉着腰,指着旁边小山高的金纸:“修道的了不起啊,当我们好欺负是么,十筐元宝,叠不完不许走!”
陆庚被他这一嗓子吼住,老老实实地提着小马扎坐到墙角,抽出黄纸开始摆弄。
“不准偷懒!”小癞头狠狠瞪他一眼,从柜台下掏出账本和算盘,“啪啪”拨了几下,一齐推到他面前:“拢共五百零八文,抹个零头,给我五百文钱、半两银子也成。”
陆庚愣了愣:“五百文?”
小癞子指着四周:“难不成你还嫌多,看看墙,你再看看被你烧的那几筐东西,你再看看我师父!”
黄衣青年倚在躺椅上,半死不活地哎呦叫唤。
“……”
陆庚僵硬地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个荷包,翻转过来,里面有两三个铜板和一些银渣。
小癞头拿出秤,摆弄着秤盘,等它平了后在本子上写下几个数:“划去五十三文,你还欠我们四百四十七文钱。”
青年斜倚在脸上仍挂着笑,眼睛却微微眯起:“道长,不会没钱吧。”
陆庚惯于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放下袖子,双手一摊,笑道:“好巧,猜对了。”
咔嚓——
毛笔在小癞子的指尖断成两截:“你没钱还敢打人,有没有天理,师父,我去报官!”
“等等!”胡班主拦住他,搓着手迎上来:“呵呵,道长,我这正好有个差事想请你帮忙,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两银子,如何?”
一两银子?!
陆庚忙不迭点头。
打坏那么多东西才赔半两,一两银子应该算一笔不小的钱,抓只鬼而已,居然这么大手笔。
果然还是降妖除魔什么的最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