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天是下午,太阳昏黄地斜照进毡房里,让照不到的半边更加昏暗了。
埃列伸展了身子,微微抬起头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昏黄的日光依靠在门框上,迟迟不愿落下。
他翻了个身,扯过被子,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回到床铺上睡觉,这个床不算很大,但是还算舒适,不过意料之外的是这一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适惬意。
似乎因为已经睡了太久了,他闭着眼睛,睡意全无。过了一会儿,他挣扎着起身去拿水壶,拧开壶盖。在清甜的泉水的刺激下,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器官渐渐醒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后,又把自己扔回了床铺上,直盯着毡房顶发呆。
忽然,隔壁的床铺也动了动,埃列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双金色鞋带的马丁靴。
虽然埃列记得,两个人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入睡的。
这家伙,真的是转着圈睡觉啊……
埃列感觉有些无语,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最起码可以得到一个单间,结果发现,自己需要和这个新陆来的穿鞋睡觉的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多多体谅嘛,神子家也是没有余粮的。”怪人解释的时候耸了耸肩膀,便上床扯着被子睡了。
好吧,就算这样,茅草床总比在野外睡帐篷舒适多了。埃列想着,便也接受了。
“哟,醒了。”拉穆特伸了个懒腰,跟他打了个招呼,“准备好新一天为神子打工的新生活了吗?”
果然这个男人还是很烦人,埃列忍下不爽,偏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天花板。
良久,他开口问道:“神子,到底是什么,他想要做什么?”
“神子啊…如你所见,”那男人笑了笑,“神子就是那么个东西。”
“…我想问的是,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埃列受不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了,于是直接地问道。
“身份啊,那确实值得说道说道,“拉穆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所谓神子,就是神的代行者,唯一的执政官,世界上有着最高洁的品德,最真挚的助人之心,以及最无私的爱的神的孩子,他的良知如北领地的丛林树木,被露水滋润,向天国生长,他的品德如同西领地的河流……”
“所以说,他是这儿管事的?”埃列打断他。
“这么说也对,没错,这儿管大事的。所以好好干活,不要得罪他。”拉穆特说。
“哦。”这儿管事的还凑不出两个单间,混得也一般啊。埃列心想。
拉穆特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说:“世道变了嘛。”
“那北领地和西领地是什么?”埃列继续问道,因为在他接触到的资料里,领地只有两个,南领地和东领地。
“小伙子,这些你都不知道就来了?”。
埃列翻了个身,不太想聊下去了。
“旧陆,也就是你们说的克瑞恩的行政区划共有四个,分别为东南西北领地,每个领地设圣女进行日常治安维护。不幸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南边的圣女不见了,我一路见到的都是老头。”
“圣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啊,埃列听着有些头痛,果然他还是和这些神鬼的东西处不来。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拉穆特神神秘秘地笑了。
拉穆特继续说着:“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反正神子大人不在,我就帮他说了吧,你的任务就是当保镖。神子现在在巡礼中,巡礼,意思就是要为路过的每一个教堂进行祝祷和洗礼,宣扬神的福音。所以白天的时候神子会常驻在村庄的教堂中,而夜晚则会去丛林中废弃的教堂中进行祈祷。”
埃列没有应答,但是在听着。
“我让你去找的东西,找到了吗?”他回想起清晨神子所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男人说的似乎并不能完全对上号。
如果只是巡逻的话,神子为什么会像□□一样说话?找的东西,在找什么呢?有什么值得信众之上,一人之下的神子千里迢迢的来到这荒山野岭中来找呢?总不会是为了守护什么至高的善吧。
埃列觉得很违和。他决定选择性的摘取拉穆特告诉他的信息。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平安,很简单吧!”回过神来的时候,滔滔不绝的拉穆特也正好停了下来。
“嗯,我明白了。”他搞清了他的职责,这非常不错。
“咚咚。”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迅速坐了起来。
埃列下意识地看向拉穆特,见拉穆特慢悠悠地戴上眼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八成是热情的老乡们。”
“小子,你来的时机很好。南领地正在筹备过节,盛大的节日,年节!”拉穆特想了想,从床上起了身,“类似于新年,中陆应该也过新年吧,就是那种节日,大概会有为期十天的祝祷,真人实景演出和品尝特色美食之类的项目。”
这个男人又开始自顾自地讲起了民俗,埃列有些无语地起身穿好了鞋。拉穆特打开木门,见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女孩正端着一个餐盒。
“哟,外卖。”拉穆特看了看盒子上的圣教标记吹了个口哨,客气地接下了下来。
这个梳着高高麻花辫的女孩似乎也是神子的下属,她一脸严肃地递过了餐盒,便把门飞速地拍在了拉穆特的脸上。
“你看,中央的这帮人就不如老乡客气。”拉穆特端着餐盒来到了桌子边,埃列已经打着哈欠坐在了那里。
反常的是,拉穆特将饭盒放在桌上后便开始看着上面的封条发呆,一动不动的,似乎并不急着吃饭。
埃列皱了皱眉头打算不再理会这个怪人,他伸出了手打算撕开封条,享受他的劳动餐。
谁知,拉穆特却忽然伸出手将他的手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