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没等刘嬷嬷喊江瑞就起床了,他整晚梦见被狸花猫追着挠,醒来耳边还有凶巴巴的喵喵叫。
洗漱后,他翻出一个香囊,往里面塞了些晒干的桂花和兰草做缓冲,又把装逍遥水的小瓷瓶放了进去。
他要用这个香囊提醒自己,要是哪天承受不住了,也还有逍遥水这根救命稻草。
吃过午饭,刘嬷嬷和黄英要去园子采花瓣,满园春色灼灼不能错过,桃花酿酒、玉兰花制香、金银花晒干泡水清热解毒,杏花可做杏花粥......
江瑞跟着进到园中玩耍,他穿了件茶青色烟罗春衫,衣物只胸前和裙摆绣了几枝藤萝花叶,穿起来松快轻盈。
头发是刘嬷嬷梳的,用新做的发饰绑好,只额外戴了根珠簪也被他拔下,嫌累赘。
他难得穿的像个清雅的富贵哥儿,干的事却不怎么雅,扯了根花枝追着白鹅满园子跑。
刘嬷嬷哑然失笑,昨日她就发现了这对白鹅,不知打哪飞来的,守门的佃农也不清楚。
不过成对的白鹅象征姻缘美满,说不定是老天给的好兆头,反正也没人找,她就高高兴兴留下了。
不曾想哥儿如此感兴趣,她不放心地提醒,“哥儿小心点,鹅咬人疼得可不轻。”
“它们不敢惹我。”
江瑞这话不是吹牛,经过昨日的相处,两只大鹅对他应是很服气,被挑衅了也不敢反抗,连脖子都不敢伸太直,只昂啊~昂啊~地叫嚷逃窜。
十几分钟后,江瑞对白鹅失去兴趣,在园子里随意闲逛,时不时挥舞手里的枝条。
刘嬷嬷见他形单影只、自娱自乐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惜。
母亲故去,父亲行踪缥缈,哥儿的心或许是漂泊无依的,无论自己和李贵如何呵护,也无法替代父母之爱。
她走到江瑞身旁,摘下一朵桃花,别在他的发间,“哥儿可喜欢小猫,我去挑只乖顺的猫崽陪在哥儿身边可好。”
江瑞摇头甩落桃花,想起梦中追着他挠的狸花猫,果断拒绝,“不要,小猫就没有乖的。”
“狗倒是通人性,忠诚护主,那找只狗崽儿来养?”
怎么突然要养宠物,江瑞有点奇怪,“狗也不想要,命太短了,比我命还短。”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哥儿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刘嬷嬷埋怨地看他一眼。
江瑞耸耸肩,本来说的也是事实,上辈子他十九岁就被掐死,养的小黑狗春天抱回来,冬天就被做成了汤锅,他始终记得养父用筷子夹着块肉故意馋他又不给他吃的犯贱模样。
可他怎么会想吃呢,毛茸茸的活泼的小黑蛋,是家里唯一爱他的生物,他的心都要疼死了。
猫儿狗儿的,太会招人开心,也太会惹人难过了,他不想再养。
冷不丁的,脑子里冒出岳不惑冷峻的脸庞,江瑞惊得嘴巴微张,怎会在此时想起他来?
不过岳不惑一身武功,懂的又多,应该很好养吧,而且同为人类,他一看就会比自己活得久,每年清明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