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在地上,王秋玉嘴角的笑生硬许多,坐下冲岳业成使眼色。
岳业成张了张嘴,对上儿子冷硬的面孔又闭上了。
王秋玉拧眉,暗骂没用的东西。
厅堂安静到近乎肃穆,岳业成如坐针毡,扭来扭去,王秋玉暗暗剐他一眼才安静下来。
再开口,王秋玉谨慎不少,“听石管事说这些礼物都是裴参将送来的,真是难为他远在奉南府驻军还记挂着你,足见你们师兄弟间的情谊,你弟弟承霄也是如此,常常念叨你呢。”
岳不惑目光放远,像是在看庭院中的罗汉松,又或是在看更远的地方,总之没有听她讲话。
说十句话,怕有九句都要落在地上,比起听话孝顺的幼子,简直是冤孽!
王秋玉面色涨红,深呼吸几个来回,强压着情绪道:“我看这礼单上有副书法大师冬青子的大作,还有一方湖州砚台,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只是......惑儿你做镖师舞枪弄棒的,怕是用不到这些......”
她没把话说到底,指望着岳不惑接过去。
她的幼子岳承霄,灵秀聪慧、天赋过人,在学堂备受师长喜爱,日后定能蟾宫折桂。
礼单上有好几样东西适合送给文人雅士,正好给承霄铺垫求学之路。
......意料之中的沉默。
话再次落地,指望也就没了希望,王秋玉面上的温柔再也维持不住,嘴角抽动,看着要破口大骂。
过了会儿,她不知如何作想,竟又恢复笑容,“承霄最近又长高了,模样和你越来越像,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惑儿你若有时间,可要多管管他。”
岳不惑无动于衷。
王秋玉兀自唱起独角戏,“听闻漱石书院几位有声望的夫子在收亲传弟子,惑儿,不如你带着霄儿去试上一试,礼单上那些用不到的东西也正好派上用场,免得在库里积灰。”
岳不惑在宁安县声名很好,由他带霄儿上门,别人都要多给几分好颜色。
在妻子的眼神催促下,岳业成也开口了,言语直白得多,“你弟弟以后是要当官的,你多帮衬帮衬,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做镖师能有什么前途,指不定哪天就横死......”
他还欲喋喋不休,王秋玉立马打断,“你父亲的意思是两兄弟要互相帮忙,我们只会盼着你好。”
她小心看岳不惑脸色,怕他大发雷霆赶人。
岳不惑情绪平静,缓缓开口,“母亲放心,礼单上所有东西,我都要加入聘礼,不会在库里积灰。”
“什么!”王秋玉猛然站起,脸色难看,“娶一个乡下哥儿哪儿用得着这些,五两银子便够了,是不是江家狮子大开口?你莫被骗了!”。
岳业成急得都忘记如何说话了,半响憋出来一句,“你娘说的对!”
岳不惑眸色深沉,用嘲讽的口吻道:“我从未提起过这门亲事,母亲知道的倒是不少。”
王秋玉后背一凉,避重就轻道:“做娘的,哪儿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道理。”
默了会儿,她又道:“你的亲事本来该由我和你父亲做主,但既然你喜欢江家哥儿,收了也就收了,却绝不可让他做正室夫郎,小门小户的哪儿能受得起这个福气。”
岳不惑视线转向她,哂笑,“依母亲看,正室的位置该给何人?”
闻言,岳业成迫不及待道:“当然是容鸢郎君了!他家世、外貌样样拔尖,对我和你娘大方又孝顺。”
底儿全露了,这个蠢货!
王秋玉被气得够呛,重重扯了他一把。
岳不惑挑眉,看不出喜怒,“母亲也是如此想的?容家可是要我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