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南城门外,卢昭阳领着卢家众人与恒家汇合,紧跟着便是策马而来的恒安,身后驼着母亲何晏芳。
何晏芳与恒木和离多年,二人见面点过头算是招呼。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停在原地的马儿有些不耐地踱步,久不见恒峥出来。
卢昭阳的二哥卢屹言调转马头欲去接应恒峥,却被身旁的大姐卢云舒制住。
“你给我好好待着,让昭阳去。”
卢屹言一脸不服却也不敢忤逆大姐,卢昭阳得了令“嗖”地一声驾马窜出。
……
县城内,柳念无声呆坐在恒峥马背,一头墨发纷飞,拂过他麦色地脖颈,血色尽失的脸映入他的眼。
耳边风声混杂着哭闹,声声凄厉,柳念目之所及犹如人间炼狱,老妪小童接连被推搡倒地,后来者踩踏着尸骨蜂拥向前,敌寇未至人性便已血淋淋地展现。
柳念缩着身子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如若没有恒峥出现,她便也是如此下场。
身后的人察觉到柳念微小地颤动,下意识的竟伸手轻覆上她的眼,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出声道。
“别看。”
柳念感受到恒峥滚烫跳动地胸膛,仰起头柔声道谢。
“多谢恒镖头救命之恩。”
这个姿势,她呼出的热气恰好喷洒到恒峥的喉结处,他拽着缰绳的手突得一紧,继而加快马速,抑制住喉头滚动的冲动。
“举手之劳,南城门外便放你下马。”
柳念闻言心绪一震,恒家儿郎个个武艺傍身,镖局更是信字当头,如今乱世,没有哪里比跟在他们身边更安稳了,随之脱口而出。
“你要去哪?能带我一起走吗?”
恒峥置若罔闻,耳畔伴着烈烈风响,回想起方才救她的场景。
他当时处理完祖父的古籍已经是一刻钟后了,出了镖局就直奔南面,周围的几条巷子挤满了人,恒峥无暇顾及,却在匆忙一瞥间看见了柳念,要不是她白的晃眼,那纤弱的身子早被淹没在人群中,恒峥惯是冷硬的心起了恻隐,鬼使神差中驭马靠近,将摇摇欲坠的人救起。
柳念见恒峥久未出声,此刻的心随着奔腾地马蹄起起伏伏,南城门遥遥相望,她狠下心掀开笼衣摸索着掏出一枚鸡蛋大小的方形玉佩,那是前身娘亲留下的遗物。
“这是我最值钱的物件,我愿将它赠予你,只求你能带我走。”
恒峥终是开口。
“柳姑娘不必如此,眼下各处战乱不平,恒某自顾不暇,救你一次已是极限。”
柳念攥着玉佩执意要往恒峥手里塞,语气更为绵软可怜,妄图激起他的恻隐之心。
“那......能托你押镖吗?这枚玉佩就当是定金,以后若得以太平,我必会全力弥补你的。”
恰时,对面一道耳熟的洪亮男声传来。
“表哥!”
卢昭阳又才看见恒峥身前坐着位女子,竟是晌午才见过的媒人柳姑娘。
“咦......你们怎么在一起?”
柳念正欲开口,后背胸腔震动,低沉地声音自头顶飘出。
“接的镖,押人。”
话音落下,柳念倏地挑起眼尾,恒峥这便是答应了,她掩好心思,捻起男人左侧的衣袖,将那玉佩贴着他的内侧腕骨滑进去。
恒峥应付着与卢昭阳对话,无视身前人的小动作,微凉玉佩很快与他的体温相融。
片刻,南城门外的众人终是等到奔驰而出的两匹黑马,待看清恒峥的马上多出一位姑娘时,俱都一惊。
但现下事态紧急非是谈话时机,恒峥不便解释一马当先未做停歇的向南奔去,恒、卢两家以及数十位愿意追随的镖师也迅速驾马跟上。
北地昼长夜短,然是如此恒峥一行自南门出发后,策马良久方卸下心弦,近黄昏时分才择到一处良地下马休整。
镖局众人皆是常年在外,早习惯长途奔波,只几位女眷久未骑过如此时长的马,疲态尽显。
何晏芳被恒景搀扶着下马,卢云舒倒是无需人搀扶,就是落地后静站了几许,才缓步挪动至山石旁休息。
而最前一匹黑马之上,柳念看向恒峥伸过来那双要牵她下马的手,面颊不自觉的微红起来,臀部及大腿内侧早已火辣辣地涨疼,此刻更是难以移动,但那处的位置又不便言说,她只能尴尬的一动不动。(此处是骑马摩擦,无不良引导)
恒峥瞧着她的面色,约是发现异常,凑近询问道。
“从未骑过马吗?”
柳念不好意思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