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魏怀明刚接到消息,大都督严曾不日便抵达霍州,说起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魏怀明感触颇多,他是严曾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却也有三栽未见过了。
说起严曾,他可是大盛威名在外的一员悍将,而今虽近耳顺之年,但仍体魄不减丝毫,麾下雄兵十万,分别镇守在西南与西北两带,是大盛朝现在为数不多能够依靠的一股力量。
而严曾此番奔赴霍州,魏怀明心中已有估量,恐是西南事发,而西北又有鞣氏虎视眈眈,垂涎大盛这块肥肉许久,严家军此刻轻易撤不出,然朝中另两位大将方健之与纪阳逻也分身乏术,严曾为今之计只能前来霍州北地征兵,援助西南。
魏怀明琢磨过味儿,才舒展几日的眉头如今又皱了起来,一阵叹息后,他抬手唤来常从事,缓声吩咐道。
“明日一早随我出城迎接大都督,这些时日你便多费些心思,务必将人招待好......”
常从事俯身应是,极有眼色的察觉到魏怀明面色疲乏,见没有旁的吩咐,便轻声出去合上门。
翌日,距霍州城外不足二十里处,严曾一马当先威风凌凌疾驰而来,在见着魏怀明之际,还未开口说话,一阵大笑已传遍山谷。
魏怀明当即扬唇,利落下马相迎,恭敬出声道。
“严老,许久未见,您还是这么精神奕奕!”
严曾有一手控马神技,堪堪在最后一步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双手握上魏怀明的手,朗声道。
“怀明,多日不见,你倒是生了些许白发,究竟何事将你愁成这样,快与我说道说道,让老头子跟着乐乐。”
魏怀明闻言笑中带出几分苦涩,亲自接过严曾的披风,抬步引路。
“严老快莫要打趣我了,舟车劳顿,先与我回府休整过后,我在与您老好生交代。”
严曾哈哈一笑,把马鞭抛给身后侍从,背手大步上了魏怀明的马车。
官道另一边,恒家一众吃过朝食后,收拾好昨夜扎得营帐,待柳念喂过泰格,由哑巴大叔驾车,一行人策马继续南下。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恒峥骑马来到马车跟前,曲起手指敲了敲车壁,里头的柳念便循声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就见他递过来一束结满山楂的枝子。
“你们也歇一会儿,仔细别熬坏了眼睛。”
柳念勾唇接过来,手指不甚注意地蹭到恒峥手背,随意应声。
“知晓了。”
待柳念重新钻回马车内,恒峥还未离开,便听见里头几声女子轻笑打趣她的声音。
他也垂首勾了勾唇,随后一记马鞭,朝前奔去。
不日,到了距离霍州最后一站的云州城,他们本就在途中加急赶路,连日的奔波大家俱有些风尘仆仆,故而恒木下达命令,放了大家在云州城中休整一日。
这天一早他们便进了城,传言云州有两大奇绝,一曰鸿绝寺,二曰花绝楼。
“鸿绝寺虽为云州第一大奇绝,却不是在这云州城内,而是在城外十里的孤峰山之上,因前朝著名游僧鸿绝在山中虹化而得名,原先那孤峰之上的寺庙规模颇小,在鸿绝之后得以扩大,并随之更改了寺庙名......”
恒家一行十余人悠闲走在云州街市,开镖局的去过的地方多,知晓的故事也多,恒木此刻没什么一家之长的威严派头,给小辈们讲起这云州城里的有趣故事。
“不远处便是第二奇绝——花绝楼,这花绝楼顾名思义便是花家人所开的酒楼,花家世代宫廷御厨,手艺超绝,花绝楼的创始人花亳是因意外获罪被逐出京城,至此花绝楼如今已是第三代传人了......此行我便带你们去尝尝这花绝楼的味道。”
柳念走在何晏芳身侧,后头跟着恒峥,她闻言当即偏头去瞧恒峥,眼眸亮晶晶地闪着光,兴奋劲儿隐藏不住。
恒峥见状跨步来到她身边,低声道。
“幼时随祖父到过此处,犹记那时嗜甜,连着吃了三碗的仙人脔,祖父担心我胀坏了肚子,拦住我去吃第四碗的手。”
柳念听得新奇,追问他。
“何为仙人脔?”
说话间,众人随恒木已进入到花绝楼的大堂,小二闻言忙接上柳念的话头。
“这仙人脔可是道宫廷名菜,当年在那宫里头,娘娘皇子们极为爱食此物,主用羊奶与嫩鸡经文火炖煮而成,吃起来那叫一个唇舌生香,客官今儿个可以来一份尝尝,小人保您不后悔~”
小二一边描述一边还不自觉咽下口中津水,领着众人上了二楼雅座。
恒木也没逐个点菜,而是让小二将自家的招牌菜通通呈上来,他们一行十余人,能吃个尽兴。
花绝楼虽美名在外,实则内里确不大,只是一方普通大小的二层酒楼,还十分的旧,柳念打量过周遭的环境后便收回眼神,专心等着上菜。
将将不过一盏茶功夫,小二便呈上来几道菜,放下后挨个介绍道。
“来了~客官!芙蓉虾炙、乳酿鱼、葱醋鸡、驼蹄羹上桌啦~诸位趁热品尝!”
恒木率先下了筷子,道。
“趁热着,都敞开吃吧。”
柳念才夹起一块虾炙,恒峥往她面前的碗里又舀了半碗驼蹄羹,柳念愉快给了他一个眼神儿,专注地开始品尝美食。